他不动,她就掰他。她掰不动,就去咬他的肩头。
直至最后,她的眼泪豆大似的往下掉,落在他肩膀上,落在他被咬出来的牙印上,“嘶”的一声,“下嘴这么重?”
“你别哭啊。”
他把她的脸捧起来,抹掉她眼角的泪,然而下一刻,泪珠又滚落顺着她的脸滑下来,挂在下巴,晶莹剔透,她微抬着下巴看他,泪眼朦胧,脸颊两侧现出若隐若现的红晕。
女孩子哭起来,怎么真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呢。
这次佟穗掰他,他没再抗拒,老老实实的转过来,她又摁开一盏灯,伸手沿着他的那条疤一路顺延而下,掉痂后的皮肤和正常的皮肤没什么两样,看得出来他有小心呵护,并不恐怖。
“你老实说,到底怎么搞的?”
浴室回声叠加,她的声音入耳,只觉得更难以开口。
她绕过他,去房间拿从杂物柜里翻出来的那把旧伞,递到他面前。
“陵城那么爱下雨,我总是不爱带伞,你明明每次都有伞,却只带我的那一把。每次都要和我打一把,可是等回到家,你总是全身湿透。我那个时候老是笑你好傻,你只说,不给我打,我脑子就会淋坏变得更傻。”
佟穗的情绪和记忆都在此刻交错着往她大脑里涌入,说些无厘头的话。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又继续说。
“高三那年下了全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你把那把伞塞我手里就跑,我还以为你会回来给我撑伞,可是你一走就走三年!”
她越说越委屈,抽泣着说:“你知不知道我在雨里等了你很久,漫上来的洪水把我的裤脚都淹湿了。”
“对不起。”
他抬手想要抱她,被她打开。
“我从医院醒来,回去之后,家里关于你的东西都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一张床。我问爸爸妈妈,他们也奇怪,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打电话给叔叔阿姨,他们只说要带你去澳洲读书。我当时不信,你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就离开,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叔叔阿姨接下,敷衍我几句,到最后,他们连电话也不接了。”
她的声线发抖,哭声颤抖参半,“再之后呢,你终于愿意回消息,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复你了,你把所有有关的东西全都带走,连照片都没留下,我连你的脸都要记不清了。你开始频繁的更新朋友圈,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当初替我挨那一刀的人,是不是你?”
虔清予的双眼也因为极力克制而变得通红,他几次摇头想要上前抱住她,都被她推开,这句话落耳,他只觉得无力。
“是。”认命似的,轻声说出那句瞒了好几年的真相。
佟穗得到想要的答案,那道她自以为建立牢固的防线彻底崩塌,腿一软,轰然坐倒在地。
她不由得缩在一团,咬着自己手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发怵似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