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不过是一点轻伤,没必要小题大做。”
“对,如果是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那些家伙,他们把我们当成是什么人了?……我们再来点儿酒吗?”
伏特加像一片燃烧的火焰在我的脑袋里升腾着。我笑眯眯地端着酒杯。有时候生活是很美好的,让人惊奇的是,有时候甚至比女人还要温柔可爱,为了这个必须不停地喝下去。我把手放在警官的书稿上,然后看了他一眼。我们都喝得晕晕乎乎地了,最好还是坐下来。
“知道吗,”我说,“这种事情上我的判断是很准的,而且我要告诉你,你的书一定能够出版,我的感觉不会错。到时候希望你能签名送我一本。”
“你真这么认为吗?”
“找不到任何不能出版的理由,你的书让我很受鼓舞,它是一架正要腾空而起的飞机。”
警官的表情看上去象是在一个在马拉松赛跑中,最终冲过终点线的运动员似的。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妈的!”他说,“这件事简直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就是这么回事,”我说,“好吧,贝蒂的问题该怎么办呢?也许过一段时间,人们会把这件事忘掉的,你说呢?”
“该死的,也许最终我能把这家伙从这儿轰出去……”
“好的,肯定行。那现在我能去见她吗?”
我还需要等几分钟,让他亢奋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向着窗外的夜色瞥了一眼,希望这一切能快点儿结束。他用手挠了挠头,然后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喝下去了。他坐在那儿,等候着把最后一滴酒咽下去。
“关于你的女朋友……还是有点儿麻烦,”他皱着眉头说,“毕竟这家伙控告她了。你明白吗,我不能随便乱来啊。”
“该死的,你忘了吗?”我说,“她所做的一切可是为了那些像我一样的人啊,正是因为她牺牲了自己,所以那些蠢货才有可能在毙掉我们的书之前,再重新考虑一下啊。她是为了我们才受这份罪的。现在轮到我们应该为她做点儿什么了!”
“上帝啊,我当然知道。是的,我太清楚了,但是现在有人控告她,我也很为难……”
他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我了,他忙着去擦裤子上一块看不见的污迹。这些伏特加酒让我全身发热,于是提高了嗓门儿,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警察局里。
“那么,在这儿到底是谁说了算?”我说,“那么就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作出裁决吧!我们今后还可以继续写下去,不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书稿腐烂掉!”
“你还是不理解,指控是有法律效应的……”
他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最终他还是柔弱得像一把烟草一样,从头到脚都被牢牢地捆住了。我憋闷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37°2(16)
“你听好了,”我说,“别对我说,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毕竟这是在警察局啊,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对,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一桩诉讼,是有案可查的。”
“那好,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伙计,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很抱歉。唯一的解决办法是……”
我们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纠缠着,我不知道他是否觉得这种场面很有趣,难道就不为从事警察这种职业感到羞耻吗?我估计他已经喝醉了……
“我觉得现在你已经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说。
他慢吞吞地走移动着,眼睛盯着脚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也许这简直是在说梦话,只要让这家伙撤回他的指控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站起来,抱起那箱纯天然的柠檬汁。
“我能见见她吗?”我问,“这有可能吗……”
“可以,我来替你安排一下。”
“我会为你的书稿向上帝祷告的。”我说。
还有一个女人和她关在同一间牢房,脏兮兮的床单铺在一条长椅上。屋里的光线很暗,条件十分简陋。不过她的看上去还是老样子,甚至稍稍有些发胖了。我真想去要求一下,干脆把我们两个一起关起来算了。我的脸上露出了苍白的微笑,递给她一瓶果汁,然后紧紧抓着牢房的栅栏。
“你怎么样?”我问。
“还好,你呢?出什么事了?你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我要尽快把你从这里弄出去,宝贝儿,一定要挺住……”
铁栏杆很粗,即使我喝了酒以后,也不可能把它们弄弯。她的头发似乎在向我诉说着什么,我伸出手去触摸它。
“如果我能随身带着你的一绺头发,感觉会好一些。”我支吾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