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笑道:“昆仑派中的女弟子可也在云雾寺中吗?”
大和尚冷冷答道:“那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她押到云雾寺中了。”
曹雄道:“你知道的当真说完了?”
和尚点点头,还未及答话,曹雄突然拔剑挥去,青锋过处,血溅两尺,和尚一颗头直飞出八九尺远。
马君武想阻止也已来不及,皱着眉道:“曹兄,你怎么会真个相信这和尚的鬼话,他在使诈,欺骗我们又怎样呢?”
曹雄把金环剑还入鞘中,笑道:“马兄说得不错,我也不相信和尚的话。”
马君武奇道:“那你杀了他,不是没办法再问实情了吗?”
曹雄笑道:“野和尚狡猾得很,再问他也不会说出实话。他透露出大湖山云雾寺通灵禅师,不外有两种作用,一是嫁祸于人,二则想害我们吃苦。通灵禅师如不是一代隐侠,必然是一江湖怪杰,很多江洋大盗,不少老年洗手归隐空门。不过野和尚千虑一失,他没有想到他能知道通灵禅师的底细,通灵禅师也会知道他们的出身,两个和尚人虽已死,但形貌模样我已深记心中,我们上大湖山云雾寺先以礼晋见,如果通灵禅师是一位侠隐人物,必不齿两野僧的恶行,那就容易说出这两个野和尚出身底蕴。假如他们是一丘之貉,我们就动手逼供,倘此事不关通灵禅师,他决不会忍刑不招。要想追寻令师妹下落,大湖山云雾寺是非去一趟不可。马兄,你以为小弟的话可有点道理吗?”
马君武听得直点头,笑道:“曹兄高见,小弟佩服,我们就此动身好吗?”
曹雄笑道:“马兄心情恐早已如热锅蚂蚁,小弟岂敢延误马兄千金一刻的时光。”说罢,带过来赤云追风驹,他一纵身跃上马背,又笑道:“快些上马吧!我们赶到乐化吃午饭后,就连夜进九岭山脉。”
曹雄一抖鞭丝,马如箭发,不过一刻工夫,已跑出二三十里,到达了赣江岸边。
曹雄勒马江岸,仰起脸一声长啸,啸如龙吟,响彻云霄,突然见江心中飞驰来两艘快船,不大工夫,已靠岸边。
金环二郎拉着马君武联袂登舟,另一艘船上两个摇橹大汉,跳下船把曹雄赤云追风驹也牵上了船,一舟乘人,一船渡马,双橹划水,两舟齐发,不过一刻工夫,已渡过滔滔赣江。
曹雄纵身上岸,回头吩咐摇橹大汉道:“你们见着郑坛主时,就说我和昆仑派马大侠赶赴大湖山云雾寺去了。”说完话,满脸笑意挽着马君武的手,飞上马背,一抖缰,宝驹骤发,但见沙尘滚滚,如狂飙掠空而去。
金环二郎有心要赤云追风驹显些神异给马君武看,这一放辔飞驰,到乐化仍是不肯收缰,一阵急驰足足有两百里路。
曹雄收缰停马,已到了九岭山脉边缘的一座小镇高湖集,这时天色还不过是未时的光景,两百里行程,就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曹雄一飘身跳下马背,指着前面起伏的山岭,笑道:“前面那连绵无际的峰岭,就是九岭山脉,我们要横穿九岭山区,过义宁,再走百余里山路,才能到大湖山下,算起来还要走六七百里左右。”
马君武心惦李青鸾安危,恨不得一步到大湖山下,听完话,不觉一皱眉头,答道:“这么说,我们今天晚上是赶不到了?”
金环二郎却格格一笑,说道:“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有赤云追风驹代步,明天二更前,包你到大湖山下,你师妹如果在云雾寺中,天未亮,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说着笑着,拉着马君武的手走进一家饭铺中。
两人匆匆吃了饭,曹雄又买些干粮带上,牵出赤云追风驹,腾身上马。宝驹通灵,似是已知要赶山路,昂首一声长啸,放蹄如飞。
片刻工夫,进了山区,放眼望去,但见山岭衔接,重峰叠嶂,云山相连,不知有多深多远。
走了一阵,马君武见山势愈来愈险,深涧陡壁,处处险阻,羊肠一线,盘绕而上,暗忖道:这等险恶山势,赤云追风驹纵然通灵,只恐亦难飞渡。
心念方动,突闻胯下宝驹发出一声雷鸣似的长嘶,双耳猛然向后一竖,三尺长短的马尾和身子伸成了一线,一个急跃,纵出一丈多远,马君武骤不及防几乎被摔下来,赶忙胯下加力,扣紧马身。宝驹显尽神力,驮负着两人扬蹄直窜,登山渡涧如履平地,有时面对深壑突现,溪瀑雷鸣,马君武还未看清楚眼前景物,那马已纵跃而过。有时仰首登山,全身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马君武只觉得如同在云雾中凌空飞行一般,不知道翻过多少山峰,纵跃过多少溪涧。
这一阵狂奔,足足有一个时辰,金环二郎才收住缰停下马,和马君武跳下马背,让马儿休息了一会,又继续纵骑赶路。
这时,晚霞已尽,天色入夜,幸好东方天际捧出来一轮明月,马君武虽然已看出曹雄对宝马流露出怜惜神情,可是曹雄依然放辔奔驰,不肯稍停片刻。
这一来,反使马君武心中大感不安,低声说道:“曹兄,赤云追风驹虽是盖世无匹的神驹龙种,但这等狂奔的赶路方法,纵是宝马,也难当受,不如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明天赶到,也不算迟。”
金环二郎回头一笑,道:“马兄此刻的心,恐早已飞到大湖山云雾寺中,晚到一刻,你就多一分忧虑相思,我这冷僻的性格,一向和别人落落寡合,天下人能使我放在心中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授业恩师,一个是我师妹,想不到我和马兄一见投缘,现在再加上你,我心目中放着三个人了,知己难得,就是宝驹累死,小弟也甘心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