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君武听得心头一震,激起真情,无限感激地答道:“曹兄对我马君武说得上义重情深,但恐我报答无日,这云天高谊,我只有永铭肺腑了。”
曹雄又回头两眼盯在马君武脸上,正色答道:“既称知己,何分你我?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有些见外了。”
马君武天性纯厚,被曹雄这一问,问得他答不上话来,但他是极端聪明颖慧的人,心里打了几个转,被他想出几句自解窘迫的话来,笑问曹雄道:“曹兄刚才说起令师妹来,想她对曹兄也是一定很关心的吧?”
金环二郎微微一声叹道:“我师妹苏飞凤,称得上一位巾帼女杰,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才貌尤绝,我们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相处虽然不错,但还谈不上情爱两字。我几年江湖行踪,见过不少绝色美女,但能在我师妹之上的,我还没有见过,以后有机会,我当给你们引见,引见。”
马君武本想告诉他,已会见过苏飞凤了,但话到口边,想想不对,如果据实相告,恐怕会引起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桩事,只有暂时隐在心中,以后再遇上苏飞凤时,多加小心就是。
两人一骑,放辔如飞,那赤云追风驹果然神俊无比,虽然已跑得通体汗水,但速率并未稍减,只觉耳边呼呼风声,群山千峰掠目而过,根本就看不清楚沿途景物。不到三更时分,已横越九岭山脉,神驹脚力,果然不凡,五更天就到达了大湖山下。
曹雄跳下马背,看宝驹有如水淋一般,这匹马今夜里也似乎尽了它最大的力量,金环二郎轻伸右手拂着垂鬃,脸上微露笑容,望着宝马出神。拂晓山峰,吹得他黄衣飘动,突然间他脸上笑容敛去,俏目中涌现出两眶晶莹泪水,脸上也变成了一种怜惜神情。
马君武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心中很感不安,但又不便说什么,只有淡淡地微笑。
曹雄取出干粮,拉马君武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分食。马君武一边吃,一边打量眼前的山势,这大湖山虽不很高,但却不小,群山连绵,不下数千里方圆,云雾寺既非一座名刹,当然是不大容易寻得,看着想着,不自觉发起愁来。
曹雄知他在愁着怕找不到云雾寺和通灵禅师,微微一笑,问道:“马见满脸愁苦,可是怕找不到云雾寺不成?”
马君武点点头答道:“这数千里方圆之地,峰岭深壑无数。
我们总不能完全找到!”
金环二郎大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既然来到了大湖山,还愁找不到云雾寺?我们现在好好地歇一阵,养养精神,说不定见到通灵禅师后,还得有一场拼斗。”说完话,闭目静坐,运气行起功来。
马君武看他说得很有把握,也不再多问,依样静坐,行功调息。
两人内功都已有很好根基,不过顿饭工夫,疲倦顿消。金环二郎跳起身来,笑道:“我们去云雾寺吧!”说着话,人已纵跃而起,展开提纵身法,向前面一座峰上奔去。
马君武急起直追,回头看那匹赤云追风驹,竟也跟在两人身后追来。
曹雄轻功造诣极深,施展开后,如巧燕穿云。想马君武也许追赶不上,止步回头探望,哪知马君武就停在他身后五尺的地方,曹雄淡淡一笑,回过头又向峰上攀去。这次他尽展所学,较刚才速度快了许多,足点崖壁间杂出松石,腾身急跃,十几个起落,已登上峰顶。
回头一看,马君武果然被他抛后了一丈多远,不由心里暗暗高兴。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两人站在峰顶望去,只见满天金霞,照耀千百座起伏山峰,松柏青翠,景物若洗,朝露如珠,闪闪生光。
曹雄极目搜望一阵,回头对马君武道:“前面遥现红墙,必是一座寺庙,我们先去看看是不是云雾寺。”说完也不待马君武答话,纵身向北方奔去。
马君武追在曹雄身后,翻越过两道山岭,果见两座山峰交接处的腹部,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庙宇。
两人一阵紧赶,不过一刻工夫,已到那寺庙前面,抬头看去,只见匾上横题着“云雾寺”三个金字,一对红漆圆门大开着,一直可以看到大殿。这座寺院,连大殿算起来也不过有八九间房子大小,红砖围墙,白石铺路,大门内小院中满种着松柏,看上去这座寺院似是修建不久。
金环二郎当先而入,穿过前院一段白石甬道,登上七层石阶,进了大殿,正中供案上两盏长明灯,仍吐着熊熊火焰,一座尺余高的石鼎中香烟袅袅。两个人看这大殿布置,极为简单,除了那供案上两灯一鼎之外,就只有供奉的三尊佛像,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
曹雄转过头对马君武道:“看来这通灵禅师倒像是一位有道的高僧……”话还未完,蓦地闻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两位施主是什么地方来的?找通灵禅师有什么事?”
曹雄和马君武同时一惊,转身望去,只见大殿门口,站着一个三旬左右的灰衣僧人,一张脸苍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瘦骨鳞峋,神情冷落,但两只眼中,却神光炯炯。
金环二郎打量了和尚两眼,俏眼流转,满脸笑意,答道:“大师父轻功不错,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不知道。”一边答着话,一边向和尚走去。
那灰衣僧人两双眼睛盯住曹雄,不停冷笑,神态十分镇静。
马君武这几天和曹雄相处,已知他性格,愈是笑得春风满面,下手也愈是狠辣,怕他把事情弄僵,赶忙一个纵身拦在曹雄前面,深深一揖,道:“在下是昆仑派门下弟子,这位曹兄是天龙帮香主,我们拜访通灵禅师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问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