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话一出,大伙儿齐齐点头,任驿笑道:“这秋海棠花期在九月、十月,也有四季棠,每季都开,这一句确实不妥。”
朱晨将纸张又是一揉成团。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呵呵,若是诸位不嫌弃,老朽有个主意。”任老爷子一直坐在一旁观看,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这种事,当然能不插手尽量不插手的好。但是他毕竟是诗会的发起人,流光与朱晨越见争锋相对,他就不得不出面干涉了。这两个人,哪一方都不好得罪,能够说和那是最好不过。
“老爷子请讲。”流光原本还在为祁珩作不出诗发愁,倘若任老爷子有好的解决方案。她自然愿意听他说上一说。
“郡主,朱公子,”任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依老朽来看,朱公子和祁公子乃是常年习武之人,这人嘛,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岂能以之短攻彼之短?”
说到这里,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看向众人。众人连连点头称是,齐问老爷子有何高见。祁珩神色自若地站出来同任老爷子一礼,问道:“老爷子有何妙招,请讲。在下甘愿遵行。”
朱晨也搁下笔站出来,说道:“老爷子直说就是。”
“好,好。那老朽就说了。”任老爷子连声笑道:“两位已是事先声明了文试,咱们这原本就是诗会,自然还是以诗为题。只不过,两位可以从在场之人中任选一位作为左膀右臂,代为比试。两位意下如何?”
“好!就依老爷子之言!”朱晨率先爽快的应了。
祁珩一望流光,问询她的意思。流光轻点了下头,这正合她意。
得了他们的应允,老爷子笑道:“既然如此,就请挑选出代两位比试之人吧。”
朱晨左右一望,他带来的人现在都离得甚远,如果把他们叫来,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今日是有备而来?忧虑的目光扫过众人,其中不少人都避开了他的注视。这些人里,大多是应流光邀约而来,自然不肯惹流光不快。谁知道他们如果助了朱公子,佳人会不会不愉!
见状,任老爷子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任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礼道:“朱公子如不嫌弃,在下愿代公子出场比试。”
“成,就你吧。本公子先行谢过了!”任家书香门第,博学之人辈出,朱晨不是傻子,有任驿相助。他焉能推却?
“敢问祁公子选了何人?”任老爷子又问。
流光原打算让萧彧出场,有萧彧相助,祁珩稳操胜券。于是她看向萧彧,示意他站出来,谁知萧彧抿唇一笑,眼光一瞟祁珩,略一摇头,竟然拒绝了。祁珩却在环视众人一周之后,把目光落在了流光身上。
任老爷子笑眯眯地一点头,说道:“好,好!由郡主代祁公子出赛,也算成就了一件美事。大家请!”
这下子,流光心里没底了,胸无点墨,若不能作出诗来,岂不是祁珩和她两个人的颜面都被她给败光了?原本老爷子提出代试之法,她还胸有成竹,这会儿,她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围在朱晨桌旁的人都散开了,老爷子往中间一站,就有人替任驿将椅子给老爷子搬了过来,老爷子坐下说道:“海棠就罢了,如今秋末冬未至,桂香余存,我们便改以桂花为题,两位的诗作不并入今日的诗会的赛事,倘若大家都没有意见,便开始罢。”
流光硬着头皮走到桌前,盯着一张白纸发愣。祁珩在这场上随意指个人上来,也比她强啊,这些人从小就学的这个,她除了会背诗,哪儿能与他们比?
流光却不知祁珩在意的并非比试的结果,输赢对祁珩来说并不重要,他甚是怀念当初在出云镇上两人相依相偎的感觉,那是祁珩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流光对他的在意,仿若对她来说,他的重要性甚于一切。当时,流光奋不顾身地将他救下,如非有她不顾一切地相拦,他当真就得丢了性命。他是那般动容,流光在己力不足的情况下仍旧没有放弃他,也因此,他把流光刻在了心上。今日的比试,赢也好输也罢,与流光并肩,他愿已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在场之人虽多,却分外的寂静。大家屏息等待着两位才子佳人的杰作。起先之题是为海棠,任驿已在心中拟好了佳句,不想任老爷子临时更换了题目,就需另作构思。他的眼神凝望着远处山石之间的一棵桂树,良久,下笔成行:“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
最后一笔落于纸上,任驿起身将纸张轻轻提起,晾干墨汁之后,呈于任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接过来一看,缓缓地一点下,将纸张对折收妥,转头望向流光。
流光这儿还在使劲地回想,有何描写桂花的佳句,可写桂花的诗词,大多与中秋有关联。此时已是秋末,再议月圆桂香,就不应景了。任驿已经作好诗交了卷,她的一张宣纸仍旧是一片空白,看向她的人越多,她越是紧张,偏生她越紧张,越是忆不起来。
萧彧和祁珩站在流光身后,他们觉察到流光有些紧张,根本镇静不下来。祁珩便上前近了她的身,将桌下她的手一握,给予他的支持。萧彧出言安抚道:“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