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过奖了。”说着又回到位子上坐下,一手挂在椅柄上,悠哉地撑着脑袋,“其实我对那离慕染也挺好奇的,你和晁哥都问我有没有哥哥,合着我与他真长那么像?”
宫泽锦微笑着颔首,“其实五官并不像,像的是神情,就好像你刚才冲我说‘自重’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是慕染在冲我那么说一样。”
“哦?那我倒是要会会那人,就算不是亲兄弟,说不定也能认个哥哥回去。”离诗咧嘴一笑,甚有朝气洋溢。
不久晁君回来,身后带着慕染,先前在路上,晁君已将这儿的大致情况给慕染说了,所以此刻他瞧见宫泽锦,那拜礼自是省了,二人一照面,他便先开口,“宫少爷好雅兴,竟是在这旧宅里携美人共谈天,难怪外边大伙儿都找不到您。”
慕染所说的外边自然是指宫里,而大伙儿则是说群臣,这话用慕染惯用的幽淡口吻说着,却显出几分嘲讽的意味来。宫泽锦却不以为然,只笑道:“就我二人谈天不够尽兴,所以特地请了离公子过来一同玩玩,正好也给你介绍下我这位新朋友。”
至此,慕染的目光方才投向那个坐在宫泽锦身边那张椅子上的少年,耳边是宫泽锦稍显慵懒的嗓音,“这位小公子与你同姓,单名一个诗字。”
“离诗是吧?幸会,我是离慕染,相信你一定已经从宫少口中听过我的名字了吧?”他浅然地笑,面上倒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愕神情。
离诗亦对慕染微微颔首,而后亦笑道:“你与我一点都不像,不过确实如宫少爷所说,偶尔有几个神情与我有些相似。”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宫泽锦,复又启口,“我不认得他,宫少,怕是这回我帮不上你的忙了。”
宫泽锦微愣,继而再度询问:“你当真不认识他?”
离诗摇了摇头,“不认识。”说着他又望向慕染,“离公子是不是本有个弟弟?”
此话一出,却叫在场的人都惊了惊,而慕染却很快地恢复了冷静,若无其事地反问:“为何这么问?”
“哦,是这样的。”离诗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引起了慕染的不满,便解释道:“因为宫少爷和晁哥哥都问我有没有你这么个哥,所以我想,也许你应该是有个弟弟的吧?只是很可惜,看来我不可能是你的那位弟弟。”
慕染忽而笑开了,那笑颜嫣然似画,“小公子怕是误会了,慕染根本没有弟弟,我自小无父无母,更别提兄弟姐妹了。”
“啊,这样啊,那是离诗自作聪明了,公子莫见怪。”离诗这孩子年纪尚小,但说话倒是圆滑,十分有礼且处处不得罪人,倒是叫人极为欣赏。
慕染莞尔,“小公子言重了。”言下他瞥了宫泽锦一眼,眸中依然含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就不知宫少爷如此勤快着替我找弟弟,又是安了什么心呢?”
“慕染。”宫泽锦低唤了他一声算作警告,同时脸色冷了下来,安静地与之对望了须臾,他忽而浅然一笑,“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只觉你们二人都姓离,又长得有几分相似,也真算巧合不是吗?”
“确实很巧合。”伴着慕染的话音落下,宫泽锦冲他招了招手,“慕染,过来。”
慕染怔忪,迟疑了片刻才迈开步子走向宫泽锦,待至那人身前,却被其猛然一拽,整个身子都跌入对方怀里,只听宫泽锦低沉且压抑的嗓音在耳畔幽幽荡开,“别和我耍花招,不然回去有你好受的。”
慕染一个回眸,正对上宫泽锦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也压低了嗓音道:“您这又算什么意思呢?故意查我底细,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想知道你与离玉贤的关系啊,谁叫你嘴巴那么紧,怎么都问不出来呢?”宫泽锦冷然笑道。
慕染毫不示弱地顶回去,“那看来要让您失望了,这个叫离诗的孩子似乎没帮上您什么忙?”
宫泽锦的口吻中依然带着一股邪气,“你倒是急什么,这孩子迟早对我有所帮助。”暖暖的雾气喷吐在慕染的耳根,宫泽锦又道:“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万一让我知道了你接近我其实是别有目的,我定不饶你。”
离诗瞧着那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二位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吧?”他调笑道:“怪不得宫少爷对离公子那般在意。”
慕染猛地从宫泽锦身上跳起来,故作镇定地道:“宫少爷请自重,别叫人家小公子误会了才好。”此话一出,那厢宫泽锦与离诗二人皆是一怔,随后宫泽锦突然笑起来,对离诗道:“我就说你们俩很像吧?”
离诗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确实,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些地方确实像,要不是我清楚自己的身世背景,也会以为离公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呢!”
慕染听着面前相差有十岁的两人一唱一和,真真是一头雾水,幸而离诗好心,瞧他神情迷茫,便解释道:“离公子还没到的时候,宫少把我误当成了你,当时我也说了句‘宫少爷请自重’,和你刚才所说的一字不差。”
慕染愣了愣,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面上却装得平静如常,“原来如此,不过人有相似很正常吧?”
“嗯,是很正常。”宫泽锦旋即话锋一转,问道:“慕染,你老家在哪儿?”
慕染暗忖了半晌,心说若是说了假话,改明儿皇上查出了剪湖是住在苏州的,必当又生怀疑,便如实回答,“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