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说:“生产是降低了,生活差了。”
“什么原因呢?为什么生产降低了,生活更苦了?”刘少奇向乡亲们诚恳地诉说自己的心里话。
“有人说是天不好,去年遭了旱灾。恐怕旱有一点影响,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工作中犯了错误,工作搞得不好。我问过几个人,门前塘里的水是不是干了?安湖塘的水是不是干了?他们都说还有半塘水,看来旱影响不是那么严重,我记得过去有两年遭灾,安湖塘和门前塘里的水都车干了。主要是这里的工作犯了错误。这是不是完全怪王升平?不能完全由他们负责,上边要负主要责任,县有一部分责任,省有一部分责任,中央有一部分责任。”
刘少奇说:“饿了一年饭,苦了一年,这个教训很深。”
“这次回来,看到这里工作搞成这个样子,中央有错误,要向你们承认错误,省委恐怕也有错误。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世界上没有不犯错误的人,犯了错误不要紧,要紧的是认识自己的错误,改正错误。你们食堂散没有散?”
“散的多。”
“食堂没有优越性,不节省劳动力,不节省烧柴,这样的食堂要散。”刘少奇斩钉截铁地说。
乡亲们一听刘少奇支持自愿办食堂,支持没有优越性的食堂散,就很高兴地热烈讨论起来。
刘少奇说:“食堂一散,有些社员有困难,没有锅子,铲子,坛坛罐罐,社员回家做饭怎么办?赶快去搞这些东西。”
一散食堂就会遇到房屋问题,刘少奇指了指自己的旧居说:“还有这个房子,应退出来,纪念馆不办了,省委、县委都同意了。这个房子谁来住,欧风球、黄瑞生还有哪些人来住?有工作队主持同大队商量好,分几户到这里来住。我家的其他人不要来住。桌子、凳子、仓库、锅子、灶,一切东西都作为退赔,退给社员,只留下少数我母亲用过的几件,如纺车,都是旧的不能用了的。在这里至少可以住上10年,20年,等你们有了房子,房子比这个房子好了,你们愿意搬再搬。”
“分散食堂,是不是就分田到户?食堂是食堂,田是田,食堂可以分散,分田到户不行,还是集体生产。荒土是不是可以包产到户?”刘少奇问。
“包产到户要好。”
“收入要交一点给生产队,剩下的是你自己的,社员有了就好办。”
“为了大家的事情,可以到北京来,我出路费。成敬常、黄瑞生就来过。一个是请你们来,一个是为了大家的事,你们认为需要来,可以来。住房、吃饭我出钱,不要为办个人的私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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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家乡44天,刘少奇痛心疾首(8)
谈完话,刘少奇就挨家挨户地串门,察看农民们的生活情况。
5月8日,刘少奇到炭子冲临时医院去看望正在治疗浮肿病的社员。接着,他又步行前往离炭子冲不远的赵家冲看望自己的大姐刘绍德。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人越聚越多,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刘少奇一行到了大姐刘绍德家。
外甥女鲁新秀听说舅舅到家里来了,赶忙跑回家,连声说:“舅舅,您们请坐,我去泡茶。”
“泡茶?你有那么多茶碗吗?”刘少奇有些纳闷。
“碗倒是有几个,就是没得饭吃。”鲁新秀心直口快。
“那你一天吃几两米?”
“我吃半斤,妈妈吃七两。”
“这是用的新秤,还是老秤?”刘少奇详细问。
“用的是十六两秤。我们这么大的人,舅舅,您看一顿饭吃二三两米怎么吃得饱?”
刘少奇沉思着,扭头问大姐:“姐姐!你一天吃多少,才能吃得饱哩?”
“那一天起码要十二三两米”,刘绍德在自己当国家主席的弟弟面前没有丝毫拘束,“老弟呀!你在中央做事,要给人家饭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