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屑下掏出皮夹付钱;紫鸥臣永远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明知道自己车子该修,却硬是出门载客的人,未免太缺乏职业道德。并且还得付拖车费用,岂不是损人又害己。
“现在该怎么办,紫总设计?”
“走过去。”并非想省车钱,只是不想遇到“拒载短程”的司机,白浪费时间而已。
十分钟后,深深后悔的紫鸣臣,第一百次地诅咒自己厄运连连。
什么叫做十分钟的路?走了又走,手上的公文重量也随着时间越来越沉重,更别提高挂在头顶、宛如撒哈拉沙漠的艳阳天,而那座“饭店”也仿佛成了海市蜃楼般,凉凉地伫在前方。
尤其是在他和饭店间,有一段不得不通过,却因为正逢中午人潮汹涌的市场摊贩区,在摩肩擦踵间;隐约传来的菜香、饭味与天气炎热导致的臭酸混合成极度不舒服的异臭。
他虽然不至于纤细地遮住鼻子昏倒,但也是濒临爆发边缘了。
挤、挤、挤地,好不容易让他挤过了那一段路口时,紫鸣臣只觉筋疲力竭。
以上的长篇大论,不过是今日最后一桩灾难的起点。
坦白说:这真的不是他的错。
要不是他已经满手公文,要不是他已经被汗水模糊了无框镜片,要不是他不耐烦的脾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等等理由让他疏忽了注意周遭的状况——事情真的不会变成那么糟的。
相信他,他也不乐见事情变成这样。
惨案是这么发生的。
一名可爱的少女,心满意足地品尝完当地驰名的美味小吃“棺材板”时,可爱的圆形脸蛋,放射出电灯泡都无法制造出来的“强烈热光”,闪闪发亮的黑瞳崇拜地看着摊贩主人的“阿婆”。 “阿婆,这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醇、口感滑嫩的烩料,你是用什么下去煮的,告诉我嘛!”
“不行、不行,这是我们祖传的秘方,不可以说给你听。”缺了门牙的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别这样嘛!”扯扯阿婆的衣袖,少女噘嘴说,“要不然说一点点给我闻香也好,就一点点。”
“你真那么想听?”
“想听喽,想听!我给您捶捶背,阿婆。”
“好吧,其实秘诀很简单,就是……”
这时,一个巨大的危险正迅速接近少女,而满怀欣喜洗干净两个耳朵的她,因为太过专注于阿婆的秘密,所以浑然不觉。这时,瞬间发生的惨事,只能以慢动作来观看——它们都在同时发生。
阿婆捧住双颊哇啊地惨叫。
少女的身子撞到了摊子,摊子上原本摆放的成叠切好的吐司、新鲜的牛奶,或飞或掉。少女的脸也恰巧不偏不倚地扑上一盘正要端给客人的棺材板。
然后少女慢半拍的尖叫划破空气,有如驾临杀人现场——
“啊啊啊!”
紫鸣臣诅咒这一整天的运气,以及诅咒刚刚从自己脚边窜过的黑猫。 要不是这只猫不知发了什么狂,突然从行道树于跳到他身上,从天而降地把他吓得往后一倒,他也不至于去撞到人,更不用遭受那一双怀着浓浓杀人意图的火眼金睛,无情地朝他射视过来。
面对此情此景,他脑海中只浮现最传统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唉!
岳冶恬怒火中烧地瞪着那张罪魁祸首的脸,这一刻她管他长得啥模样,哪怕是布莱德第二,光看他害得自己这身狼狈不堪,她就有股将他的五官割下来,丢进炸好的吐司棺材板里面,以香喷喷、滑嫩嫩的鲜奶炖成烩料吃下的欲望。
第一章
百般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的纸片,她考虑着该拿这张纸片怎么办?
一、为了泄愤,将它碎尸万段丢到地上连踩十几下,泄愤。
二、为了讨回公道,拿起话筒,冲着对方破口大骂三字经,还是泄愤。
三、证明自己不是无聊女子,恳切地传达自己的尊严不容许践踏,也不接受他任何的道歉,满足了自尊心,维持了一贯的淑女风度,不离泄愤。
岳冶恬摇着小脑袋瓜,含着根西洋芹当点心嚼,一双脚在桌子底下晃啊晃的,就是不采取以上三者的任何一个行动,并非她好心地想放过这家伙一马!而是“生气”与“懒惰”相比,她宁可忙里偷得三日闲,怕麻烦到极点的她,对着事过境迁的事,根本没有追究的意图。
要不是从皮包当中恰巧掉落了这张名片,而且巧之又巧的,懒人如她自己又多手把它从地上捡起来,还难得地看了一眼,坦白说这桩事已经成了记忆中的废物,活该被遗忘。
名片上只印着简单的几个大字:紫鸣臣。还有电话号码。
既没有头衔、也没有职称,一张简单得再简单不过的名片,只是长相有点奇怪,中间破了个洞,材质像金属的塑胶片。
若是上面写了什么公司,自己还可以打电话去跟他们主管抱怨,偏偏没有。哼,就有人这么无聊,把自己的“公司名称”特意挖掉,变成一张破破烂烂的名片。这么怕姑娘去找碴,索性就别给名片了嘛!
冶恬噘起红唇,扬起纸片正想当成纸飞机射出去,忽地被人从后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