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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家里,元珍在前厅坐着,手里拿把檀香扇儿,在逗怀里的小猫。
看见她就把猫儿推下去了,站起说:“玉儿,我们到后面花园去,说几句话。”
她问:“做啥呀?就在这里说嘛。”
“一会儿你爹回来了!”
“爹回来了,他又不吃人!”
漱玉扑哧笑了,想继母今天也真有趣呢。
元珍诡异地一笑,挤了挤嘴角:“哼,我怕他晓得了这事,不光不吃人,会连饭也吃不下呢!”
原来一日之间,流言蜚语已几次飞进元珍耳内了。最先飞进耳内的是漱玉大闹城关小学的传闻,她一笑置之,昨天女儿已把经过简单说了说。
接着飞来漱玉和游校长谈婚论嫁的消息,她稍微愣了愣而已,同样报之以一笑。
随后传来她丈夫的表态:那边先要离婚,女儿断不能给人做小!
元珍这才有点着急。因为她知道传言虽层层加码,山雨欲来风满楼,却非空穴来风。而且她甚至比“当事人”还更清楚和更有预感,这传言很有可能成真!她对此喜忧参半。
她前次之所以叫漱玉请游校长到家里来,就是出于她当太太和当继母的本能,一方面替丈夫扩大社交的圈子,一方面又有顺着漱玉好让她与游校长多接触的意思。
游校长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追逐名人是女人的天性呢,不管是自己追逐还是替女儿追逐,不管是作为生活中的花絮还是真要实现婚姻的梦想。
既如此,流言所传正遂了她的愿,她所以喜。
那她又何以忧?她忧的是如果真有此事,将置丈夫于很难堪很痛苦的境地。她晓得要问丈夫的权重,那首先是饮誉少城的家族声望,然后才是清纯乖巧的女儿。
所以元珍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甚至有点惶悚,她竟不知是该泼冷水好呢还是与之站在同一战壕才好。
或者干脆置身事外?这她肯定做不到,而且她觉得无论是妻子身份还是继母身份,这样也最缺德。
她此时便往后花园走去。
漱玉跟在后面,又笑着问她:“什么事呀,有这样严重?”
因为爹对她总是和颜悦色听之任之的,她也从未见过爹吃不下饭的样子。
元珍在临江那道垂着紫藤的石栏边坐下之后,方抬头说道:“玉儿,是为你的事,你想一想吧。”
这里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我的事?”
“嗯!”
漱玉的头脑这才开了窍,道:“是不是昨天的事呀,我到城关小学去接游校长的儿子思礼?这有什么呀?我跟你讲过了嘛!”
“你讲得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