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遇忽然出现在转角,手里还拿着一堆白纸,身后跟着的人更是手上抱了一大堆蓝皮册子。
沈言眨眨眼,做了些无谓的反抗:“我又不是去寻你的。”
“嗯。进去吧,有话与你说。”
沈言这次受的伤虽然不致命也万幸没伤着筋骨,但疼却是实实在在的,魏君遇真觉这小东西一天跟个猴一样不让人放心。
其实两人岁数相差不大,但似乎自昨夜说明之后,对沈言的担忧看顾好像更甚了些。
往日说沈言照顾自己像个嬷嬷,终于也轮到自己了么?
沈言在身后撇撇嘴,眼角余光却见和扬一脸猥琐地打趣。
“将军好兴致,好兴致。”
好想打他,等会儿让和安代劳吧!
暗暗哼声,沈言又一瘸一瘸地跟在后面进去了,真就像断了腿的小蚂蚱,一点儿都不安分。
沈言好奇地看着被放在桌上的一大堆册子,拿起来翻看了一番,好奇道:“这不是绣娘们出布的记录么?我们不是直接以两倍来算了找人吗?拿这个来做什么?”
魏君遇放下纸后,又把榻上的小褥子取来放在椅子里,铺舒服了才让沈言坐进去,一边回她:
“昨晚受害的绣娘的布量我找过最新的记录,不是两倍,但之前的五娘的绣布已经查回来了,正好是柳真的两倍。”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昨晚遇害的绣娘的出布量也该和这两倍有关才对,但魏君遇却说,不是两倍。
他们的推测出了错?
沈言心沉了沉。
若真是如此,他们的思绪就要重新理过,重新寻线索了但明明这两倍不管是从东源各地的舆图还是之前的死者出布量来看都那么合理且符合逻辑推测,更甚都有了证实,现在却发现出了岔子?
那就代表着她们找到最后一个绣娘的机会更渺茫了,没准,没准看见的时候,会像之前那样看到的是具尸体!
一如当初的学子案,两件案子何其相似!
布局的人打了一手好算盘,抓准了几乎无人重视算术的特点来作案犯事,若不是魏君遇对这擅长,冶州府怕是早就沦陷了!
他们自踏入冶州府开始,便落进了一场谋划了多年的阴谋中,动辄伤身殒命。
魏君遇是这场滔天阴谋最大的变数,所以背后的人算计那么多赔了那么多,都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魏君遇见她久久不说话,哪里能想到沈言的思绪能一下子飘了这么远去?
用笔尖轻敲她额头:“作什么呆成这样,只是我们的计算有误,又不是说全部白费了。”
“啊?那这是……”
魏君遇将手下的纸转过来递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串计算痕迹解释道:“两倍是一定不会错的。我们错就错在,最开始以香慧的二尺七布量来作标准了。”
沈言倾身过去:“可是后面的柳真和五娘的布量不就是以两倍增多的么?”
魏君遇点点头:“不过是个巧合的假象罢了,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所在的等级。”
五娘和香慧同在低等,柳真虽然在中等,但也不过是占了和刘二爷这层亲戚关系的光,要真说的话她连香慧都是比不上的,所以假设她也在低等。
沈言想通了这一关键,似乎也就明白了魏君遇说的“假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可能低等仓的绣娘不止她们三人之间会有这样的二倍关系?”
而昨晚受害的绣娘查回来的消息叫赵妙鸯,是中等仓的绣娘。
“对。算术本就是很严谨的学问,若要利用其作案,那更得谨慎万分,我们之前的推测都太过简单了。”
沈言食指又习惯性地在桌上轻点,发出有节奏的“扣扣”声。
“看你的样子,是已经有头绪了?”
魏君遇轻笑:“阿言果真懂我。问题出在香慧的绣布量之上,我们所用的只是仓库里能找到的她的存货来计算,如今看来此法不通,但死者是她没错,说明这个数字也脱不开她。”
沈言听的云里雾里的,理了一通才勉强懂了他的意思:“是用香慧的布量作为标准,但却不是这二尺七?”“的确,二尺七只是她绣布量的其中一个数,我们要找的是她所出布量的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