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蹙眉:“此话何解?”
魏君遇沉吟几息道:“就拿你们在战场杀敌来说,若一个人第一次杀敌十人,你会觉得他是个手脚功夫好的吗?”
沈言摇摇头:“只一次的表现并不足以证明,因为要考虑众多,但若此人每次都能杀敌十数,那就可以说明他还不错。”
想了想,她眼睛一亮,在魏君遇微带笑意的眼神中道:“绣娘也是一样,一次布量说明不了什么,要找的是她多次布量的……这叫平均?”
“确是如此。龙跃帮找人定也是通过详细观察各位绣娘的情况来选人。”
沈言点点头,看着桌上的一堆册子却是发了愁:“那么多的册子,找起来怕是有困难。”
翻册子找线索什么的,眼睛都要看瞎了。
魏君遇翻了翻册子:“现在知道的遇害的绣娘是香慧,柳真,五娘和赵妙鸯,其中涉及了中低两仓,我们要找包含这四人都做活的一天,查到那天绣坊高中低三仓的出布量,再算出香慧的平均出布量,才能以二倍之律,找出第五个绣娘。”
沈言:“那我们怎知第五个绣娘的布量在赵妙鸯之上还是下呢?”
魏君遇却是笃定:“先按照我这法子计算了找,看看赵妙鸯是第几个二倍即可。”
柳真是香慧的二倍,五娘是柳真的二倍,那就是香慧的四倍,照此推算,最多五人,那赵妙鸯不是香慧的八倍,就只能是十六倍,左右也只有这两个选择,倒也不难。
魏君遇又给沈言详细说了一下这样的算法,好在沈言是个脑子灵光的,不然魏君遇查起来还真要费挺大功夫。
寻常人若是遇上这样的案子,多半是从坊子里绣娘的出入和绣艺情况来查探,魏君遇却是将所有线索用算术之法串联起来,若不是熟悉了他的法子,沈言怕也是要质疑一番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子查比起来要快的多,更重要的是,精准。
她再次于心中感叹了一番,又抬头偷偷觑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关系更亲近了的原因,总觉得他看着比寻常越发俊朗不似凡人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再这般望着我,怕是天黑尽了我们都寻不到线索。”
像个教训学生的夫子。
沈言连忙坐直了身子,抿唇狡辩:“看着呢,不耽误事儿。”
魏君遇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短短一瞬,复又认真在一众记录册中继续了。
阿漆来送了两次茶,被魏君遇阻回去了。
“她服着药,不能喝茶。”
沈言觉得,外面众人好奇的目光都快戳穿这道木门烧来她身上了。
昨晚魏君遇抱着她一路回来,晚间二人又在一间屋子待了整整一晚,这不让人多想都难。
偏偏魏君遇是个不知收敛的,甚至可以说,他恨不得宣告全天下沈言是他的了。
属于他一个人,不是大盛朝的沈小将军,不是冶州府督察使,是他一个人的沈言。
这大概就是骨子里藏着的占有欲,与生俱来,也无需引导,不过因对那人的念想而起,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内敛却又疯狂的情感,让沈言这块刚开花的石头有些不知所措。
“找到了。”
魏君遇执起朱笔在三本册子中画下红圈,沈言伸头过去,只见那一页上刚好有香慧五娘等四人的名字。
他手里是绣坊每个月绣娘上工的记录。
“这是……三年前的四月十六?你怎找的这么快?”
“龙跃帮找绣娘也是几年前的事,估摸着一个时间,查前后的册子即可。”
沈言挑眉:“三年前的四月十六,接下来就看那一天高中低三仓的出布总量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