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笑眯眯地,她陪着二太太一起出门去,说是去隆福寺那边看庙会,手里一人提着一包菖蒲香包儿,挂在扇子上。
媒人来家里说的是香包店的独女,能打理生意,见二太太来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大方方端着一方盒出来,“您想要什么样儿的,如果是太太们佩戴,有醒脑提神的,午间歇觉起来的话,神清气爽,里面放了薄荷叶茉莉花儿——”
二太太细细地看着,她娶儿媳妇,总归是要先看一下的,“有没有牙疼的?”
没有,但是人姑娘想了想,眼前的人大概是不牙疼的,那就是别人牙疼的,“火牙吧,有火气就喜欢欺负那个牙,两三天就见好。”
“香包倒是没有,不过我配一点清火茶包,您要是不嫌弃,家里拿去喝。”
给谁喝?
给家里的儿子们喝。
宋映谷人家好歹忙,他的婚事自己说了算,喜欢什么样子的就找什么样子的,不过按照他的话头,跟扶桑一个样子,银子没挣到一个满意的地步,暂时没考虑这个事情。
男人这个年纪,立业的心思,远远大过于成家的心思,二太太觉得很支持,三个儿子,老大在南边成婚,人她是没看见,但是有孙子了。
老二嘛,最有头脑,要做买卖就得一口气做到位,他如今做进出口商帮贸易,每次都是自己跟着到国别线上面跑,起早贪黑的,吃了多少沙子。
男孩子,二三十岁最好的年纪,他能把心思用在这上面,她觉得很好。
但是老三的话,她把香包放下,“茶的话,不如让他亲自来喝。”
宋姨在旁边笑了笑,这是看中了,路上就跟二太太商量,“我觉得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礼,沉稳持重。”
二太太也觉得好,“嫂子,我答应人家了,要三儿去人家家里喝茶去,成不成的,还得看他自己,咱们家里三个孩子,他最不开窍,老二还知道捧捧戏子,见了女明星的海报还知道夸漂亮呢。”
“就是老三,看着个漂亮女孩子,眼神都不带歪一下的,他是不开窍儿,问他喜欢什么样儿的,也不说,不喜欢什么样儿的,也不说,真犯愁。”
今年无论如何,她是要压着人看的,他又有稳定工作,朝九晚五的,不结婚干什么啊?
现如今都是自由恋爱了,她们家里也自由,自由地相看。
宋旸谷发了端午节礼,再有过节费,承恩在家里等着呢。
今儿都过节呢,发了不少节礼的,结果就看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儿。
“爷,节礼呢?”
“送人了!”
承恩肉疼,“家里可没买粽子啊,二爷没回来呢,指不上,这家里眼看着等着您的粽子下肚子呢。”
宋旸谷诧异,“二哥不回来过节?”
吃老二的吃惯了,他的都顺路送人了。
承恩顾不上他送谁了,“哎呦,二爷昨儿说不定准呢,火车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修好的,我先去街上买点儿吧。”
宋旸谷不慌不忙,“嗯,我吃小枣儿的,要蜜枣的。”
有钱就买几个吃吧。
日子寡淡,吃点甜的多好。
那些节礼哪儿去了?
全给黄桃斜街去了,给小荣去了,小荣又带着一部分去了倒簸萁胡同儿,扶桑不在,他得替她走亲戚去,“人去了也没信儿,没给我写信,倒是托着伍德先生给带话儿了,说好,每次都说好,兴许啊,过几个月就回来了,远的不说,她最喜欢过年了,过年指定回来。”
宋旸谷在院子里略站一下,就走了,“等她家里来了,找我去。”
小荣知道他们玩的好,“知道了,要是回来了,教她请您吃饭去,回回这么看顾我们家,您看您这礼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