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有条不紊,原本给人以矜贵之感的手指,在控制绳索与打各类绳结时,竟那么熟稔从容,臂上迭着青筋。
难怪解女人衣服那么熟练。
做这些时,商邵很少说话,薄唇微抿。因为戴着墨镜,应隐并看不见他的眼眸,但总给人以专注之感。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商邵控制舵柄,将船从四十五度风角,平稳地驶入了风中。
主帆忽然间抖得厉害。他悠然笑了一声,对应隐说:“你看,风向这就变了。”
对于这样的瞬息万变捉摸不透,他有一种怡然自得。
绳索被骤然抽紧,船与风之间的夹角变换,前帆和主帆都瞬间被风力鼓满,那阵抖动停止了。
帆船全速前进,三十节海里的时速,耳边风声紧掠。
“好快!”应隐手心全是汗。
“我们玩个有趣的。”商邵忽然说,提醒她:“抓好。”
应隐一直抓着栏杆,听他一说,不自觉更握紧。还没意识到他说的“好玩”是指什么,船体骤然朝她这侧倾斜,几乎要倾覆过去。
应隐连声尖叫,抓着栏杆的手已经浸入海里。
“船要翻了!”
她这边兵荒马乱,商邵那里云淡风轻。
“不会。”他太悠然,放了一点帆,问应隐:“好玩吗?放轻松。”
“不好玩不好玩……”应隐呜咽起来。
“求我?”
应隐:“……”
“船还是会翻的,在跟风的夹角——”
“老公老公老公!”应隐能屈能伸。
比床上叫得还主动。
商邵很努力压平唇角后,云淡风轻地说:“没听清。”
“混蛋。”应隐娇气地骂,惹来他一声笑。
“等我一下。”他敛了笑意,认真起来。
下一秒,在满帆与强风中,他进行压舷。压舷只能靠腰腹背的核心力量。应隐心悬起来,眼看着他的身体超出舷外,几乎平行于海面。
帆船平稳后,商邵松了绳索,让帆船停止,继而跳下船尾甲板。
应隐摇摇晃晃走过去,没出息,腿软,被绳索一绊,摔到商邵怀里。
“腿软了?”他单臂将人稳住,还好意思问。
应隐指尖发抖,身体止不住一股又一股的颤栗,看着他,眼神惊惧委屈又迷离。
她现在是被肾上腺素控制着,商邵眸色一暗,折了她的腰,强势吻她,跟她倒在甲板上。
“好玩吗?”他再度问了一遍,揉着应隐的唇。
应隐“嗯”一声,眼神清醒过来。
“帆船是一项智力运动。”
商邵一边说,一边抱她坐在怀里:“如果你可以认识风、判断风、利用风,你就可以做成任何事。想想看,这里瞬息万变,一切都无迹可寻、无法预测、无法捕捉,只有千钧一发。你需要感知最微妙的变化,提前布局,操纵你手中有限的工具,找准最合适的机遇入局。”
应隐仔细认真听着。
“任何优柔寡断,都会让你败给风。但是,如果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判断、利用这一切,那么你的航向、快慢,是悠闲还是全速前进,都由你自己掌控。”
应隐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