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和赤目有心再问苏景几句,不过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残剑,打从心底升出一声惨叫,撒腿跑向断剑掉落处。。。剑折,无可重续,两位矮神君一个心疼得捶胸顿足,一个愤恨得跳脚大骂。
可骂得再如何响亮,三千丈天上的瞑目天都也掉不下一块砖来。赤目也觉得这么骂没什么意思了,拈花最懂兄弟的心思,从地下扣出块石头递过去,拈花把拳头大的石头接在手里,狠狠扔上天去打城楼上的琉璃瓦:“百年之内,必将此城光复,里面的黑子听好。。。咱们走着瞧!”
赤目的响亮骂声。何异退堂鼓。。。不是矮子差劲,不是他们不敢打,实在是这一仗没法打。
苏景转头望向叶非:“你怎么说?”
叶非正从袖中取出一把又一把香灰样的尘粉、往自己被打穿的心口里塞,听到苏景之问,他嘿嘿嘿地笑了,戾气十足、凶残十足:“那个天理厉害啊。。。伸出一只手就追得你上天入地、唤出一道影就把你我都打残。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这么凶猛,站出来挥挥手就能把咱们打得魂飞魄散,为何不舍得显身?这事我得当面问问他。”
这便是关键所在了。
天理的本事大得上了天,为何不现身。若连这一重都看不破,叶非也没资格做离山叛徒了。
戾笑、说话。牵动气息引出伤疼,叶非面上筋肉有些扭曲。喘息了几声后他继续对苏景道:“你是走是留,是接着打还是等宝库,我不管,但我等会再上浮城。”
在叶非眼中,此战已经和苏景没关系了:我被人打穿心口,吃大亏!懒得去管身边同伴如何,反正这个仇我得报。
苏景靠在童棺上喘息粗重,两片肺叶似是变成了破风箱,随他喘息呼呼的嗡响:“我也不走,歇会。。。再接着上去!”
这答案对叶非不算意外,连番接触到现在,苏景是个什么性情他大概了解,但‘不意外’并不妨碍叶非的轻蔑之意:“正道中人啊,个个都会喊上几句响亮口号,离山弟子更算得其中翘楚。平时听你喊上几句倒也不觉什么,但这次,你的话实在太没味了。。。强提修为的邪术尽施完了,反噬就快来了吧。。。歇会接着上去?”
叶非蔑笑,在他看来苏景已经完了,就算不是等死,至少这场战事没他的份了。
苏景没力气说太多话,勉强道:“歇会。。。歇会再说,差不多一盏茶吧。。。这门法术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说完不再开口,斜依童棺闭目养神。叶非在伤口中填满‘香灰’后也开始静心行气,尽量、尽快平息体内真气躁动。
墨巨灵那边暂时没了动静。
拈花和赤目走到苏景面前,小声问:“苏锵锵,咱真要接着攻城?”
苏景未开口,只是点点头,虚弱无力,却又坚定无比。他不晓得天理与槊妖究竟盘算什么,可他明白,无论什么图谋,现在若不能及时破掉,将来怕是再没机会!
两个矮子对望一眼,心意相通无需多言,拈花招手唤来一个损煞僧、赤目小心翼翼撤走自己的童棺,那位损煞僧及时近身,代替了童棺让苏景依靠。
两柄断剑收入童棺内,赤目一声呼哨,小小童棺载上两位矮神君,翅膀扇动扶摇而上。
墨巨灵想拖时间,可苏景无力叶非重伤全都无力再战,既然如此,两个矮子勉为其难。。。攻城去。
见过黑手与影身的本领,拈花赤目萌生退意不假,但苏景执意要打,他们就舍命陪君子了,攻城去。
只是拈花、赤目自己都没想到的,这次飞起、入城,一直到跳进了瞑目天都城楼之内,都未再遇到丝毫阻拦。
站在城楼,眺望全城,天都内四墙宏伟、大街笔直,幢幢神殿错落有序,一方高塔直入云霄,端的神迹之城。但这座恢弘大城里一片死寂,被无数高大建筑充填得满满当当、却不存丝毫生机甚至连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的、万空锦玄瞑目天都。
催动童棺,巡梭于城池。赤目手腕抖动手腕,长长星索如蛇游弋开来。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音,萧杀而狰狞。
拈花有些迟疑,问赤目:“要愣打么?不太好吧。。。这城到底是二明哥的。”
赤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顾不得了,先砸了再说!”
先砸了再说。。。就是这个主意了,拈花肃容,拱手:“真人妙计!”
“神君过奖。”赤目肃容,也拱手。
两道长长星索挥舞开来,砸!刹那之间。瞑目天都里传起轰轰烈烈的打砸声音。。。。。。
盏茶功夫一晃而过。
苏景的虚弱面色不见丝毫改变,眼角眉梢偶尔抽动,显然身体痛苦;
叶非的脸则如石刻木雕一般,冷冰冰的不存丝毫生气,让人分不出他究竟是死是活。瞑目天都内的怪响始终不断,这么大的城、二明哥亲建的城,不是那么好砸的。
这个时候天空里突然乍起一声惊雷。紫红色的闪电撕裂冥间绿幽幽的天空!
真的撕裂了,一道灰色裂隙绽裂于天,何等醒目!旋即裂隙中翻腾出层层乌云,下一刻天隙愈合、乌云散开,大群六耳杀猕显身高空,为之人。头顶金龙冠身穿九龙袍,凤翎带江山履,面容苍老但目光犀利,驭人世界阳间皇帝,狩元。
阳间槊妖得天理传讯。得知幽冥情形不妙,但槊妖也得主持杀阵抽身不得。是以他调遣阳间高手急急赶来驰援,自阳间入幽冥,一道法术施展直接把人送来了最最要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