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晏国皇帝有这份雄心壮志,一城换三城的好事哪里找,我汝国坦坦荡荡,自然不屑于动什么手脚,还请晏国皇帝好好检查,可别到时候抵赖就行。”田新盛听到他同意了,任是面不改色,顺道阴阳了几句。
皇帝听着田新盛阴阳怪气的,额上布满了黑线,倘若这人不是汝国的使节,他又不愿意开战,早就把人拖出去砍了。
事关北陵城,皇帝哪怕心里再有底也不敢托大,又唤了几人一起检查起了木盒来,除了一团棉絮外就只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躺着,木盒也平平无奇,并未有什么不妥。
“以诸位爱卿之见,可有把握?”皇帝压低声音询问。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景焕还没出声拒绝就被皇帝示意别开口了。
宋元洲思量了会,说:“传几位匠人,亦或者武将来试试,应是没问题的,这天底下但凡是石头,哪里能刀枪不入的。”
“这奇石上边有抛光过的痕迹,虽说不能离开这木盒,但手持刻刀雕琢,也算是损毁了。”另一人说道。
接连听着几位大臣的意见,皇帝甚为满意,他自己宫里就收藏过不少的玉石翡翠,干脆大手一挥,指着田新盛沉声道:“此事,朕允了。”
随着皇帝沉稳的声音在阳和殿内回响,晏国人脸上或多或少有几分期盼,亦或者是忧心,这事不论成与不成,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可收复故土,谁又能抵挡住诱惑。
别看田新盛从始至终都反应平平,实则比任何人都盼着这事能成,听到这畏畏缩缩的皇帝总算是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
应下来后,晏国的文官动作迅速,陆知杭这翰林院的修撰还被拉去一起写了份契,与汝国商谈时限仅在今日之内等等条件后,这才彻底完事。
“让工部召几个技艺娴熟的匠人来,带上最好的刻刀。”皇帝吩咐道。
“是。”
待那人下去,在座的人也无心吃什么珍馐美味了,一心都扑在晏国和汝国的赌约上,左盼右盼总算盼到侍女领着几位匠人到阳和殿内。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正值壮年的工部匠人踏入殿中,略显拘谨地叩拜几下。
“无需多礼,今日你等能在不损坏木盒的情况下,把这枚奇石损毁,朕必对有功之臣赏赐无度。”皇帝摆摆手,一心只想看到结果。
“臣等必赴汤蹈火也要为陛下在这枚奇石留下痕迹。”几位匠人听到赏赐无度四个字,眸光大亮。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互不愿相让,都想做这有功之臣,奈何这钻石只有一枚,谁先划破了,可就没有下一个人的份了。
“你先来吧。”宋元洲见他们暗暗较着劲,恐让外人看了笑话,干脆自己点了站在第一位的匠人。
“多谢大人赏识。”那位被点了名的人喜形于色,也不管身后同僚艳羡的目光,,手里持着刻刀走上前去。
好端端的六十大寿,因为汝国使臣的这一出,彻底打破了平静,那容貌秀丽的婢女双手端着梨花木盒,看着匠人持着专门用来雕琢的刻刀,不慌不忙。
“驸马觉得如何?”云祈环视一圈阳和殿,见众人具是扬起头来张望,轻声开口。
“莫说是损毁,就是在上边留下划痕都难。”陆知杭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若是没有前面的条件倒好办,直接把钻石拿出来,重压之下砸碎便是,毕竟其特性就是韧性不足。
可放在木盒里,寻常手段是不可能在损毁钻石的情况下,又没损坏木盒的,诚然汝国使臣没有说怎么样的程度算作钻石被损毁了,但同样也没有规定木盒的条件。
“这般确定?”云祈低低笑了一声,深如寒潭的丹凤眼看向那怀揣着无数人希望的匠人身上,眸光明灭不定。
只见那身强力壮的匠人将刻刀探入木盒中,那枚钻石的体积不小,安静地躺在棉絮上,匠人手心不自觉溢出了点点汗意,虽是一枚从未见过的奇石,但只要是石头,大抵都一样才是。
他紧张的不过是,这一刀下去,他日后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无数荣华富贵等着他,只要靠着这一刀,往后唯唯诺诺的凄苦日子不复存在,自此与身后的同僚就是云泥之别,无怪乎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不仅是匠人自己神情庄重,就连身后的百官,龙椅上的皇帝都难以自持,下意识站起身来朝木盒看去,暗骂这匠人磨磨唧唧的。
那刻刀使足了力往钻石上面划去,随后……无事发生。
“这……”匠人心头的滚烫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他瞪大眼睛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有些不可置信。
“怎会没有痕迹?”匠人喃喃自语,一会看看木盒中的钻石,一会又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