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羊犹豫了一下,想一想,又去里间给提了壶热茶放桌上,也去后院了。
张一夫晃回来了说:“我认输了,这个掌柜的真他妈能喝。”
铁七说:“别介,你下次来就可劲吃羊肉吧。这么说青上卫是纯正的东北青毛狼狗了?”
张一夫说:“没错,青上卫是东北的狼和东北的狼狗的杂交后代,这种狼狗和东北常见的那些狼狗是一个品种来源。这个品种又分出许多种,有浅青色的、深青色的、青黄色的、青黑色的、青白色的,这种种青毛狗都是狼狗,只不过青上卫这一品种经过我祖父和我父亲的培育,进化的更好一些罢了。”
铁七就瞅着眯着眼睛趴在地上的青上卫发了呆。
张一夫说:“我家里还有一条黑右卫,是高加索黑毛牧羊犬。一条红下卫,是法国红毛獒犬。一条白左卫,是日本白毛秋田犬。这些狗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各有各的特点。那另外三条狗,可以当伴行犬,也可以当牧羊犬,还可以当斗狗。你没听说过斗狗赌博吧?这里,也许整个东北关外都还没有?告诉你吧,东西欧洲的斗狗和中国关内的斗鸡差不多。”
张一夫说的这几种狗,铁七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铁七的表情在变傻,至于斗狗赌博,铁七不感兴趣也不大在意。
张一夫说:“另外那三条狗除了白左卫,其他两条狗都比青上卫高大,也比青上卫凶猛,但它们没有青上卫聪明。看你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青上卫?我把青上卫送给你吧。”
铁七吃了一惊,张口就问:“真的?你小子不是忽悠我吧?你舍得?”
张一夫咧嘴笑说:“我和你投缘啊?青上卫若是你的,你也会送给我的。”
铁七说:“这话对脾气,来,干了!”
铁七和张一夫又干一碗,铁七的眼皮就沉了,张一夫也越来越晃。
铁七说:“你这家伙别晃,你的嘴呢?”铁七伸手来找张一夫的嘴,手举到半途,往下一甩就趴在桌上了。不一会儿,铁七就飘出了鼾声。
张一夫打个呵欠站起身,去羊肉馆的里间找了木盆整水洗了手脸,又把嘴巴、屁股前后整干净。又回来,抱了鹿皮短袍、狐狸皮围脖,再弯腰看看醉得一塌糊涂的铁七,把左眉毛上挑,对着铁七的耳朵吹了声口哨,铁七没反应。张一夫就熄了羊肉馆里的两盏油灯,摸黑通过羊肉馆的里间,走向后院去了。羊肉馆的后院有一排正房,一排矮些的厢房,还有羊圈、马房、大柴垛和宰杀羊的棚子。
而那正房的东屋,就是红羊和吉了了的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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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任主人的历史性会面 2
次日天亮了,木板凳起来,出了厢房门,吸了口冷清的凉气,仰头打了个呵欠,去看了羊肉馆的炉灶,听了几声铁七的鼾声。等木板凳再走进后院,他就把手伸进狗皮帽子里边抓头皮,边走向院门。没错,院门是敞开的。木板凳记得昨晚半夜时听到二毛子把马牵进后院的声音。又找二毛子的三匹马和青毛狼狗,院里没有。
木板凳心想,二毛子走了?怎么不关门呢,还像做了贼似的一大早就跑?
木板凳在院里察看了东西,十几只羊都在,铁七的马拉爬犁和马也在。又去看看别的,发觉少了些喂羊的精料。
木板凳就去叫吉了了的门,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吉了了在屋里打鼾,但木板凳还是去拍了门。拍了七八下,拍醒了红羊,红羊起来开了门。
木板凳一眼看过去,吓了一跳,问:“老姨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嘴也肿了。”
红羊的样子像是想哭,但红羊却笑了说:“今天打烊,他们都醉着,你去烧把火别让炉火熄了就行。快去吧!”
木板凳一下子忘了叫开门想说什么了说:“唉!老姨你快关门吧,这天挺冷的。”
木板凳转身刚走两步又听到门响,是开门的门响,就扭头看。红羊把脑袋伸出门说:“木板凳,你烧点茶水给老七屋里的二毛子送去。多放茶,解酒!”
木板凳愣了一下,才又想起叫门要说的事,木板凳说:“对了,老姨,老七叔在馆子里趴桌上打鼾呢。二毛子早没影了,还偷了喂羊的精料。”
红羊神色间愣了一愣,脸色又一下惨白说:“啊!走了。哪!哪!没事了,你去吧!”
木板凳只有十五岁,还不大懂其他男女事。木板凳是红羊的远亲,十三岁时像个小叫化子似的独个跑来投奔红羊。红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在柳树河子还有一个嫁给姓木的远房表姐,但看木板凳人挺老实就收留了。
木板凳把院里的一切活干完的时候,太阳快升起来了。在馆子里睡的铁七醒了,趴着睡觉的人睡得不舒服醒得就早,铁七身体好,又是猎人也有早起的习惯,虽醉了酒也起的早。铁七来到后院,在院里活动一番,想去堂屋厅堂里找水喝,又看到木板凳在给羊加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