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军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却好似看见李言未跟上一样,再慢慢回过头看着他说道“即已决定入我门派,不用再大人大人的叫了,自此以后应当叫老师了。嗯,你这样子,是还在担心后面的近卫军考核吧?呵呵,那大可不必了,你现在已是我的弟子,为师身在军营,你便是军师身边之人了,比那什么近卫军可要好了不知多少倍。”说到此处,神情中已是骄傲无比。
李言听了这话,心道“原来跟在老师身边,比那近卫军要好上这许多,这是我何处修来的福气。”继而又怯怯的,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军师看着他的样子,说道“还有何事?”
“老,老师,这每月的俸银呃家中还有爹娘”。李言吞吞吐吐道。
“噢,我当何事,你倒还是个孝子,以后你的每月俸银就按小队长一样待遇发放吧,这可比近卫军军卒多了四成之多。”季军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李言。
“多谢老师”。李言闻言大喜,他已觉得这是一步登天,让他如在梦中般感觉,他以后每月可以寄更多的银子给爹娘用了。同带他叫“老师”二字也顺溜了很多。
帐篷之外的高台上,那洪元帅还是侧着身,斜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右手肘支在椅子的把柄上,手成半拳又支于太阳穴处,此时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半眯着眼,老神在在,偶尔转头望向校军场栅栏内的考核,稍看一会后,又会转过头来恢复这副样子继续看着帐篷的方向,不知在思量什么。
洪元帅名为洪林英,此人乃是当朝皇朝西南大元帅,统领兵马二十几万镇守西南边陲,他本是一流浪儿,十一、二岁时机缘巧合拜入江湖名派法陀寺门下,成为一名俗家弟子。
这法陀寺乃是当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寺内武功技法有不少乃是密传绝学。洪林英按理说只是一名俗家弟子,不可能学到寺内的高深武学,但他为人狠辣,性格刚毅,对自己的也是极其狠毒,学习武功,已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在寺内五年,已把一身所学练到了江湖二流高手境界,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要知他所学的武功技法不过是寺内俗家弟子寻常的入门功法和基础拳法,但他却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实属难得。
要知江湖一般武功层次从高到低分为:化境高手、绝顶高手、一流高手、二流高手、三流高手,再往下只能纳入末流了,也就是不入流的习武之人了。
想当初,当今皇朝太祖也是凭着一手外门“太祖长拳”与一帮兄弟打下这几百年江山,据传他每遇敌之时,一套“太祖长拳”往往打的对手非死即伤。非是这门拳法如何了得,乃是这皇朝太祖已把这拳练的炉火纯青,迅捷无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明知对方招数,但是若对方已练至化境,若敌手不在一个境界上,自当是无法躲闪的。
这洪林英虽未把所学练到迅猛无比,但也达到了登堂入室之地。后来寺内一执法长老得知此事,觉得此子未尝不可成大器,但同时也知道此子这样性格不可能成为佛门中之人,却同时有些怜才,知道他若还这般练下去,结果必是非死即残。
于是该长老用内门药浴之法为其治疗蛮练之隐疾,同时也疏络打通了筋脉,后又传他内门心法“佛照金身”以及拳脚棍棒功夫,这些虽不是寺内密传绝顶功法与武技,但也绝非俗家弟子可轻易习得的。
洪林英后又在法陀寺习武四年,此时已是内外兼修,加上他天资聪慧,修炼刻苦,再加上有执法长老的点拨,竟让他步入了江湖一流高手之境。
至此,洪林英已打算下山入世,大展鸿图。临下山之际,执法长告戒道“林英,此番下山你当谨记,你所学之武技亦是不弱,但却不可滥杀无辜,不可jian淫掳掠,若是你当真用于此道,寺内必当派出监律僧,取你项上人头,即使你能官居一品,或一方大豪,也是必死,切记,切记。”洪林英自是满口答应。
他下山后,却也守律戒忌,但这身武功若要有所作为,没有个生死搏杀却是换不来的,于是他便投身行伍,从小兵做起,历经大小战役几百场,由于对敌凶猛,不惧生死,在军中屡屡升职,就这样一路走了下来,当他身居将军之职时,本打算退出军旅,自此在家潜心研武,但随着边陲战乱的爆发,他又被任命为西南大元帅,镇守西南边境。
青山隘为前沿之城,城内约能屯守兵马四、五万左右,他本来应该在离此向北约三十里的中军大营,但他喜性搏杀,却要亲临最前沿之地,率军抗敌。众将也熟知他的本性,根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留下副元帅把守大营,以伺机调度、接应。
这季文禾--季军师乃是六年前来到此处,那时洪林英也是刚驻守青山隘不久,那日季文禾入城后便来到城内大帅府门前,直言要面见洪元帅,守门军卒怎么可能轻易放行,并且还想从其身讹诈些银两再去通报。几番话语下来,季文禾已明了这几名守门军卒之意,便不再多言,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大袖一拂,那几名军卒就已动弹不得。他便径自直入内府而去,沿路当遇见不少巡逻小队,纷纷合围擒拿,但几乎只是一个照面,一个个军卒便都原地僵直不能动了。
洪林英正在内府大堂休息,以他的内功早已听见院内呼喝之声,正待起身观看,忽觉大门处人影一闪,已有一黑袍文士来到大堂之内,身形鬼魅,无声无息,晓得是洪林英生生死死见过不知多少,也被这突然到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以他的武功,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搏杀与日夜不缀的苦练,早已到达了绝顶高手之境,但黑袍人如何进来,他根本未看清,让他更加大骇的是,此人轻身功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行动间竟然带不起半点衣袂之声,这是他平生所未见过的。人在施展轻功时,由于人体快速移动和空气摩擦而带来的衣袂之声,那也是无法隐藏的,此人武功之高,绝不是他可匹敌的。
当黑袍人站定后,洪林英这才看清来人乃是一黑袍文士,年约三十多岁,头戴文士冠,身高约有七尺,脸型狭长,面色青白,但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缕长须飘洒胸前。黑袍人自称叫“季文禾”,乃江湖一隐身门派中人,前几个月因入山采药不慎被一不知名毒虫所伤,经过数月的疗伤,也拜访了不少好友、名医,以他的这身手而言,他所结识之人也都是当世高手,却无有解除他所中之毒之法,此毒已慢慢侵蚀五脏六腑。
在这西南边陲,连绵大山,不知多少里,其中之毒虫猛兽那是不计其数,叫不上名的至少占七成以上。洪林英对此说法一点也不奇怪,他以前就进入过大青山稍深的地方,那里已是有了很多猛兽、毒虫出没,叫不上名字的比比皆是。
季文禾接着又对他说,他可以入军出任府中幕僚,条件就是他需在军中挑选一人,收做弟子,他的门派乃是世代单传,他尚未有收徒,现在中的毒想来已是难解,在他内力压制之下,应该可以延长七、八年寿命,他想让自己门派能够传承下去。
洪林英也是大感意外,本来以为以此人武功之高,是前来索要什么好处,或是敌方之人前来刺杀自己,而他现在提的这要求,大大出乎他的所想。
继而洪林英一想之后也就答应了下来,一来是他对此人看不透,动起强来,只怕落不得好;二来幕僚府中本就有很多,重要性也是自己说了算,只要他不参与重要军机,想来也不会有人说闲话。至于军中挑选一人传承门派,这倒是小事了,军中几十万人,只要他有那闲心,任他挑去。
但接下来的事件却让洪林英越来越吃惊,这其一之事,距此不久之后,接连有二、三次敌方来袭,第一次的时候,在伺候探得军情回报后,洪林英在军中与军师、诸将领在商量好对敌之策,然后回到元帅府内,不想季文禾半夜却来到他的住处,告诉他敌方的进攻意图与部署,他所说的虽然有很多洪林英他们这边已经刺探到了,但其有几处描述,却是洪林英所不知道的,或者说所也是伺候未刺探到的。虽说已任命季文禾为幕僚之职,但洪林英怎能轻易相信此人,毕竟这人所说虽然大部分和自己所得消息差不多,但料想以对方的身手,如果去了城外,远远的吊在对方之侧还是能获取到一些消息的。于是洪林英打了个哈哈,当面感谢了一番之后,说稍后便与军中诸人商议此事。那季文禾听罢只是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待得凌晨时分,敌方大军突然袭击而至,洪林英从容率部出城迎敌,这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内的敌袭。
双方在城外掀起一场大战,直杀的尸横遍野,到了天亮之时,双方将卒均疲惫不堪,不约而同的开始向自己后方缓缓撤去,洪林英自也撤兵入城。
除了这主攻方向,东西二侧山上他也有派兵狙击,对方想利用山上树林侧翼进攻的意图他们早已明察,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谁知当他们撤兵至城门口时,忽然大地震动,闷雷般的重响自远方滚滚传来,对方那些疲惫不堪,走路都有些木讷的撤退中士兵,突然向二侧一分,当中闪出一条宽阔大路,滚滚尘烟自他们身后而来,一队重骑忽突而至,只是十几个呼息就已杀至皇朝正在撤退的军卒面前。这让正在撤退的皇朝军卒根本来不及组织重盾迎敌,一时间杀声四起,血肉横飞。洪林英见事不妙,当即立断,立即拍马入城下令关闭城门,可怜至少还有一万多军卒还在城外,无法撤入城内,只能绝望拼命的在城外厮杀,但在没有重铠的保护下,如何敌得了那来去冲杀的重铠重马,只约半个时辰左右,城外皇朝将士就已全军覆没,被屠戮一空。但也就这半个时辰的时间,洪林英已组织起了城内仅存的约二万大军,在城头做了重重部署,并遣快马拿着领箭出北门去中军大营调兵来援。
只是在大军来援之前,敌方已不要命的开始攻城,有数次竟然都杀到了城头之上,洪林英亲自上城督战杀敌,一波波军卒倒下,又一波波上去,堪堪拖到了己方援军到来。
待得己方援军源源不断自北门增援而至,敌方见事不可为,只得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