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妹妹”二字,林妙贞扶住一旁的多宝架,又是一阵大笑。
“赵肃睿、赵肃睿他竟然变成了那么一个貌美娇弱的小娘子,哈哈哈哈哈!”
沈时晴见她笑个不停,神色有些无奈,又怕她笑得脱力,便伸手扶她坐下。
见她走进,林妙贞又将她好一番细细打量。
“依伱之言行,我实在看不出你本相竟然是个女子。”
顿了顿,她又说:
“看着那‘沈时晴’我也决计想不到她竟就是赵肃睿!哈哈哈哈哈!沈妹妹,你从前也是那般娇憨可爱?”
娇憨可爱?
扶住了林妙贞的沈时晴仔细想了想,说:
“我自小被父母以诗书教养,直到我十几岁我爹才说我当以淑善为要,想来应该不是娇憨可爱的。”
“哈哈哈哈!你、你竟还这般认真应答,可见、可见真的不是娇憨可爱的,那、那就是赵肃睿,他……他……哈哈哈哈!”
想起赵肃睿一脸气恼窜进自己怀里,又或者是带着些昏沉却执意让自己扶他时噘着嘴的样子,沈时晴说:
“这想来是陛下的天赋异禀之处了。”
“天赋异禀!哈哈哈哈!沈妹妹,你莫非是想让我笑死好灭口?哈哈哈哈!”
直笑得肚子都疼了,林妙贞才终于停了下来,坐在榻上扶着矮几,她抬头看向沈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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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一直放他在外面?就不怕他用的身子做出什么事来?”
林妙贞说话直击要害。
沈时晴拿起矮几上摆着的细瓷壶,里面装着红枣党参煮出来的药茶,她倒了一盏放在了林妙贞的手边,才说:
“林姐姐,以‘沈时晴’之身能做事,再惊世骇俗的我都做了,陛下又还能做些什么?再说了,我既然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能将他所做之事轻易抹平。”
林妙贞喝了一口茶,端着茶盏恍然:
“是了,只要你不在乎什么闺誉名声,这世上就没什么可惧的,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道理,名声是什么?后世之刀笔,今人之唇舌,只要站在不必在乎刀笔唇舌之处,那些东西,云烟罢了。”
随着说话,她还摆了摆手。
抬眼,她就见沈时晴正看着自己。
“怎么这般看我?”
“只是高兴。”沈时晴有些困顿,单手撑在几上,笑着说,“林姐姐能说出这番话,我便觉得与陛下互换身子一事是值得的。”
林妙贞怔了下,神情有些羞,又有些涩。
“若不是你让我出宫,只怕我现在还是要么就喝酒,要么就被太后当了人肉靶子,又哪有这样的一番顿悟?是我该谢你才对。也不止是我一人,你自己本就受了不少的苦,当了这个皇帝之后又何曾享福?从前赵肃睿好奢靡,虽然大半也是为了铸造火器,他自己享受的也不少,换了你来当这个皇帝,宫中用度省了又省,你竟是来替大雍管账来的了。
“你又不是苛待下人的,不单是宫女女官因为你有了奔头,宫里的大太监们斗心眼儿的事儿也少了,小太监们也不必像从前那般战战兢兢,生怕就卷进了什么要命的争端里。”
在宫里这么多年,从待选太子妃到太子妃到皇后,林妙贞见过听过的惨事不知凡几,正因为知道这些,她才更觉得沈时晴难得。
“当皇帝的奢靡好日子,你竟是一天都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