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亭一进门,先关切地问田福堂:“病得不要紧吧?”田福堂欠起身子,咳嗽了一阵,
说:“大概不要紧。”他爬起来,把衫子穿上,坐在被窝里,给嘴里塞了两片药,喝了一口
温开水。
“事情发生了,你也不要着急。毛主席说,要革命,死人的事经常发生哩……”孙玉亭
安慰他说。
田福堂失去光彩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对面墙,说:“我估计俊斌不好往土里埋……”
“怎?”孙玉亭瞪大眼睛望着书记,不明白他的意思。“金俊武弟兄们又不是些傻瓜,
俊斌是为集体牺牲了的,因此队里不说下个什么,恐怕他们不会轻易了结这件事。”“棺
材、衣服,埋人时吃的喝的,队里都负责上,还要怎样哩?”玉亭说。
“不在这些事上。这些事理所当然要队里管。我说的是其它方面……玉亭,你再想想,
看还有什么可以弥补的?”孙玉亭基本明白了书记的意思。他想了一会,说:“这样吧,咱
们首先要在政治上对待好这件事。金俊斌同志为了集体的革命事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咱
们要追认他为革命烈士。叫人打一块墓碑,上面写上‘金俊斌烈士之墓’。另外,咱们再开
个隆重的追悼会。毛主席在《为人民服务》这篇文章中说过,今后村里死了人,就开个追悼
会……”“你说的这些都好。光这恐怕还不行……”
田福堂还没说完,他老婆就引着金俊山和金俊武进了家门——福堂的老婆半路上碰见这
两个人,就一起相跟着回来了。
田福堂一看这两个人来找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们的到来他早就估计到了。
福堂客气地让这两个领导人坐下。他老婆赶紧给这几个人倒茶递烟。
玉亭接过福堂老婆递上的纸烟,没慌着点,别在自己的耳朵上,说:“福堂气管有病,
不能闻烟味。”
金俊山正准备点烟,听孙玉亭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吸了。
田福堂无所谓地说:“不怕!你们吸你们的……玉亭,你干脆把海民叫来,咱临时开个
支部会,好好商量一下俊斌的事!”
孙玉亭马上出门找支委田海民去了。
玉亭找来田海民以后,大队党支部的五个成员就都聚齐了。
田福堂坐在炕上的被窝里,对坐在脚地上的四个人说:“俊斌同志为革命光荣地献出了
自己的生命,我们大家都很悲痛。我们开个支部会,研究一下如何为俊斌同志办丧事,捎带
着也考虑一下他的家属待遇问题……俊武,你是俊斌的亲属,你先提个看法。另外还有什么
要求,你也说出来,咱们尽量让你们满意。”
金俊武先没言传。过了一会他才对身边的金俊山说:“俊山哥你先说吧。”
金俊山看出金俊武不好开口,就用他自己的口气,把俊武他哥的那些意思都端了出来—
—就好象这是他自己的意见。
田福堂立刻表态说:“这没问题!彩娥今后就按干部家属对待,粮钱由队里给出。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