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睡过女人的男人是不能死的,否则会变成“石灰鬼”,永世不能投胎转世做人。刘麻子的先人说过,没有阴阳调和的人死了,回来还是一个人,不会有子嗣的,所以这种人死后人们会在他们的身上撒石灰,他们就回不来了,只能在阴间做“石灰鬼”。
刘麻子不想做“石灰鬼”。
刘麻子做梦都想和女人痛痛快快的干一回。然而他的样子实在太丑了,嘴巴歪到一边,眼睛也斜得不成样子,还长了一脸的麻子,就像一只发霉快要烂掉的桃子。寨子里的娃崽见了刘麻子,就拍着个小手乱唱——
一个麻子麻盖癞,
十个麻子九个怪;
*饿了没人管,
眼睛嘴巴挤一块。
刘麻子祖上留下来几十亩地和十几个山头。年轻的时候见寨子里的姑娘喜欢苕棒和苞谷,他就把几十亩地都种上苕棒和苞谷,但还是没有姑娘看得上他。后来他听说芷江城头“春满楼”的姑娘们长得鲜嫩,而且都是认钱不认人的货色。他就把山头上的大杉树砍了百把根,然后和大伙一根根地抬到河边去。
大木头,嘿哟!
大家来,嘿哟!
上了肩,嘿哟!
大伙抬,嘿哟!
搬得动,嘿哟!
下芷江,嘿哟!
得铜板,嘿哟!
买首饰,嘿哟!
给姑娘,嘿哟!
姑娘爱,嘿哟!
炒豆腐,嘿哟!
煮腊肉,嘿哟!
味道香,嘿哟!
还想吃,嘿哟!
……
抬木头的时候,刘麻子随心所欲地吼着新编的《抬木歌》。往往是,刘麻子在前面吼一句,大伙嘿哟一声,干劲十足。十里八寨的大人们做活路时都爱唱上几句。唱歌是为了统一大伙的步调,相互取得必要的协作以及减少人们在精神与体力上的负担。抬木头是一种集体的劳动,当几十个人抬着又粗又长的大木头,走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如果没有统一指挥劳动动作的信号,几十个人的步调是很难一致的,因此,人们根据这种劳动特点,结合劳动进展的需要,产生了这种缓慢而有规律的歌曲。
刘麻子随着刘竿子的杉木排子去了一趟“春满楼”。这些见钱眼开的姑娘,见到他的钱后都把眼睛闭上了,钱再多也没用。他只有抱着钱袋子睡觉的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打单身(2)
平日里,刘麻子想找女人占点便宜,可就是占不到。
不管有事没事,刘麻子每逢赶场的日子都要到街上转转,看看十里八寨的姑娘和女人们,买些便宜的死猪肉或母猪肉来打打牙祭,吃饱喝足了,还要带些香干油条小馒头么子的。这可馋死了寨子里的娃崽们,这些娃崽追着他,眼珠子跟着他手中的东西转过不停。
每每此时,刘麻子就悠悠然地问娃崽们:“我把东西给你们吃了,那你们叫我么子呢?”
娃崽们眯眯眼,显得很无奈,不晓得怎么回答。
娃崽们平日里都叫他“麻子麻盖癞”,要是这么叫了,东西吃不到,还会挨骂。
刘麻子又问:“叫我爷爷好么?”
“好!”娃崽们毫不犹豫地回答。
娃崽们有吃就是娘,果真叫起来,刘麻子要他们喊几句他们就喊几句。随后刘麻子就乐呵呵地掰东西给娃崽们吃。
同龄的人都有娃崽喊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