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淡淡地道:“不认识,也许曾在什么地方会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吧了!”
店伙计忽然低声问道:“公子今晚要去么?”
十三郎颔首说道:“他们既然邀我,岂能不去。”
店伙计眼珠转了转,做出一副关切的神情,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公子,依小的看,您还是不要理他们,不去算了!”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为什么?”
店伙计做作地微一犹豫,道:“小的看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公子去了,只怕……”
十三郎微笑接口道:“恐怕会吃他们的亏,是么?”
店伙计连连点头道:“是的!小的正是这个意思,公子明白就好了。”
敢情他劝十三郎不要去的原因,是怕十三郎吃那两个人的亏,以此看来,这店伙计的心肠倒是蛮不坏呢!
可惜,十三郎对他的这份好心并不太领情,只淡漠地一笑,道:“谢谢你,小二哥。”话锋一顿,倏忽注目问道:“小二哥,你又怎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的呢?”
店伙计怔了怔,旋即赔笑说道:“这个,小的看得出来,他们身上都携带着兵刃,分明都是江湖上人。”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如此说,小二哥,你的眼睛倒是很亮呢!”
店伙计哈腰谄笑道:“公子您多夸奖,小的们吃这一行饭,送往迎来,三教九流的客人见得多了,眼也就自然而然地磨练得亮了些。”
这话是有理,也是实情,在客店里当跑堂伙计,招待客人,各色各样的人物见得多了,那还不被磨出来。
十三郎淡笑地点了点头,倏又注目问道:“小二哥,那么你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问得很突然,非常出于店伙计的意外,不由楞了楞神,才迟疑地说道:“公子身着儒服,一派斯文的样子,自然是位读书人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小二哥,你心中真把我看作个读书人么?”
店伙计神情怔怔地说道:“公子难道不是读书人么?”
十三郎道:“小二哥确实没有看出来?”
店伙计摇了摇头,道:“小的确实没有看出来。”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既是确实没有看出来就算了。”话锋一顿又起,接道:“小二哥,那两位如果再来时,请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今晚二更,我一定准时赴约!”
话落,洒脱地迈步自店伙计身旁走过,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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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第一楼”,开设在南大街上。
时当初更刚过,“岳阳第一楼”上正是灯火辉煌,座无虚席,生意最好最繁忙的时候。
然而,此刻的“岳阳第一楼”楼上虽然座无虚席,但全楼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全无半点嚣闹吵嚷的声音。
为什么?……
凝神听听就知道了,楼上正隐约的传出,那阵阵悦耳美妙的歌声,和悠扬的丝竹音响。
想是那歌唱的太好听,想是那唱歌的人儿太美妙的缘故吧!全楼的酒客都听得了入迷,看直了眼,所以才那么静!
悠扬的丝竹音响停歇了,美妙的歌声静止了,留给满楼酒客的是那绕耳的余韵,和感官上的享受与回味……
蓦地,一声怪叫喝采突起:“好啊!唱得真好呀!”
“妙呀!唱得妙极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接着怪叫。于是,赞美的词儿纷纷四起。
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面色略显苍白的蓝衫秀才,酸里酸气地说道:“珠喉宛转,甜脆悦耳,歌儿荡人心弦,人儿更美妙迷人非常。”
和蓝衫秀才同桌对座的一位中年灰衣文士,闻言轻声一笑,摇头晃脑地接口说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儿美妙胜似九天仙姬,色艺双绝,这‘岳阳第一楼’果然称得上‘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粗壮的大汉巨掌突然一拍桌子,操着北方口音,粗鲁地说:“他妈的好呀!老子走南到北?在江湖上跑了十几省,这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儿,看到这样漂亮唱歌的妞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