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贺施主,贫僧劝你早些了断,等这黑斑到了你的头顶,戾气就会侵蚀你的魂魄,等到那时,一切皆晚矣,万劫而不能复,你此时自尽,贫僧还能帮你超度,下一世希望你能够好好做人。善哉善哉。”妙心突然说道。
贺旗躺在地上,本来已经动弹不得,听得妙心竟又劝自己自杀,心中大恼,张嘴就骂:“秃驴,你这天杀的的,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是一个坏人,更不用说下一世了,你要杀就杀,不要坐在那里胡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却连自己也无法听见,心中一惊,暗忖:“我竟虚弱到如此地步,难道真的是注定如此吗,只是,只是,我心有不甘,凭什么注定我就是一个坏人,凭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宿命如果如此,难道我就要认命吗?”
妙心又恢复了沉默,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尽没在夜色之中,妙心终于等待不及了,他站起身来,解下脖子上的念珠,一步步的朝贺旗走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贺旗说:“贺施主,你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坚持到现在,的确出乎贫僧预料,只是天不留你,如今黑斑已经到了施主脸上,在月亮升起之前,贺施主就会坠入魔道,然后杀尽天下之人,为苍生念,今日贫僧只有送施主去西方极乐世界,下一世,好好为人吧。阿弥陀佛。”
“下一世,和尚,我不要下一世,我只要今生今世,今生今世……”贺旗念念的说道,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贺旗的心中,“既然死,就死的像师傅一样吧。”
贺旗,鼓足了最后的力气,猛的撑起身来,将步步逼近的妙心吓了一跳,妙心叹了口气,道:“贺施主,你虽年轻,却也称得上是好汉一条,不过……”
“无质统有物,渊兮上帝心。不启不发道,蕴妙化机深。恐尔漏未尽,阴想忽侵淫。转轮无涯波,苦道相迷寻。万年常谨约,一旦自湮沉。无冲落鬼境,殃遣不可任,急急如律令!”虚弱却坚毅的声音,突然从贺旗的口中传出。
符阵,在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再次发动了,一道道的红光冲天而起,眨眼间,红光连成了光幕,将妙心和尚和我包围在阵中,紧接着,黑气,从贺旗的身上溢荡而出,与光幕交错横立,凭空画出一个个的红黑格子来,妙心和尚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不等他反应过来,格子已经动了,妙心和尚,就在贺旗的眼前被切成了肉块。
雷雨,在妙心的惨叫之中,又一次来临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几声轰鸣“哗啦啦”的下了起来,不一会,地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月光穿过细雨,照在水坑之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来,世界在这雨水的冲刷之下,突然变的干净起来,遍地的血色渐渐的氤氲在水汽之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几个人影出现在远方,手中的松明火把在雨水的拍打下,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嗞嗞”的声音。“是来杀我的吗,哈哈,这就是宿命吗?”贺旗长笑一声,晕倒了过去。
贺旗醒来的时候,身边正坐着一人,他睁眼看去,不是那十方的黄胖子又是哪个,不过此时黄胖子身上的明黄大衣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净白孝服,见贺旗醒来,黄胖子惨然一笑,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黄胖子呜咽着说。
贺旗点点头,心中黯然道:“如今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巨饶村,再也不会有余老道弯曲却有如大山般的背脊,再也不会有恶鬼张月心,再也不会有妙心和尚,这一切的一起,在十方的一场大火之中,从此消失了在天地之间,如果没有来到十方,如果没有遇到胖子,如果没有拿到那本《万法归宗》,如果,太多的如果,人只有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后悔莫及,可是如今,我除了抱头痛哭,又能做什么呢。”贺旗想的伤心,两行眼泪恣意的顺着面孔直滚而下,浸湿了枕头。
“那日,我正在后院喝茶,突然见得那月亮大小的流星从天而降,不由的吓了一跳,看那流星去向,竟是巨饶,于是连夜派了两个仆人到巨饶看个究竟,等了半夜也不见人回来,黎明时分的时候,就听得震天的雷声轰轰的从巨饶方向传来,那升腾的巨焰将天都照亮了,我心中害怕,等了许久,才敢和镇里众人一起赶到巨饶看个究竟,谁想……,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巨饶只剩下你一个活人了,哎,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黄胖子说道这里,心情激动,
喉头哽咽,两行眼泪又流将了下来。
“巨饶,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凶地,我师傅他,已经尽力了,天道如此,我们又能怎么样呢,黄员外,忘了巨饶吧。”贺旗呜咽的说道,将眼睛闭起,不愿再说什么,房中又陷入了沉寂。
第十三章 暴起杀人
黄胖子哭够了,道:“小道长,你伤的极重,就在我这里养将几个月吧,也总是我对不起余道长,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贺旗见黄胖子要走,猛的想起身上的银票和《万法归宗》来,伸手一摸,只觉得怀中空空如也,两样物事早已不见,不禁心中大急,连忙出声询问:“黄员外,我身上的东西哪里去了?”
见贺旗焦急的神情,黄胖子脸上一副窘迫,呐呐的说:“小道长,在下找到小道长的时候,小道长胸口已经被打的血烂,银票和书本也被打成了碎片,又浸了水,散落了一地,在下派人多方收拾,也不过是一地的碎纸,恐怕是都不能用了。”
贺旗心中有数,心道:“当时妙心这秃驴的确是用念珠将我击倒,想那衣衫都被念珠打烂,装在里面的银票和《万法归宗》恐怕也是难逃一劫了,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是余老道拼了命不过是为了三百万两银票,如今竟全部因为妙心那秃驴不复存在了,当真可恶。”一时之间,又气又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黄胖子见贺旗的样子,还道是怀疑他私吞了银票,冲着窗外喊了一声:“刘老三,把小道长的东西拿进来。”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刘老三捧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对着二人举了个躬,将箱子放到床边就出去了。
黄胖子将箱子捧起来放到床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果然如黄胖子所说,银票和书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被雨水一淋,粘到了一起,贺旗捡起一片来,只见上面字迹模糊,墨水被水一浸,花的不成样子,再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书还是银票了。
“黄员外,可曾见到我身边的那柄长剑?”贺旗问道,心想:“事到如今,这些纸片对我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只是那把延陵剑,是难得的宝物,莫要遗失了才好。”
胖子的脸上有几分尴尬,半响才说:“小道长,那剑是我那老叔张平春的镇宅之宝,那日在下将此剑带回之后,一直放在书房,只是最近几日这把剑不知道怎的,嗡嗡作响,着实吓人,是以在下已经将剑用巨石压在仓库之中了。”
“妙心和尚曾经说过,延陵剑有感应妖魔鬼怪的本事,那日我在巨饶,就是靠着延陵剑的感应才找到了怨珠,如今延陵剑嗡嗡作响,十有八九又是感应到了什么,”想到这,贺旗连忙说:“黄员外,还烦你带我去仓库一看,那把剑受了我师傅法力,能洞查鬼怪,如今作响,怕是这宅子里着了妖孽。”
胖子一听,大惊失色,道:“小道长,数日之前,余道长不是已经将宅中的女鬼降服了吗,怎么又有妖孽了?“
贺旗看着黄胖子,心中暗道:“数日之前,余老道降服的女鬼就躺在你床上,不过这是不能告诉你的。数日之前,我和余老道不过是两个江湖骗子而已,如今,余老道修了《万法归宗》,名副其实的降妖除魔了一回,也将老命送掉。而我也靠着延陵剑的秘密,算是勉强有了些许本事,如今延陵震动,看来这黄胖子家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黄胖子将贺旗扶起,又叫来了刘老三,三人一起,缓缓向仓库走去。黄胖子家规模甚大,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云雕画栋,重楼复阁,堂皇富丽,鳞次栉比。当日贺旗看他金漆大门就知道这里是个殷富之家,却没想到黄胖子竟有如此家业。那仓库离贺旗睡的客房甚远,黄胖子带着贺旗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回廊拱门,才来到了一间砖石大屋前,一阵阵的金鸣之声从屋之中传来,三人愈是靠近,那声音喻是激烈。
“之前将这剑并没有这么吵人,今日好生奇怪。”刘老三在一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