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那些学姐学长们,余欢认识的并不多,更不好推测了。
练舞房被泼墨的事情也惊动了赵老师,再加上警车进了校园,最容易闹出些流言,等到余欢同韩青青下午再去上课的时候,故事已经演变成了余欢给有钱人做三儿被正室抓包,厮打之中引来了警察。
余欢已经习惯了这些离奇的流言,坦然处之,依旧认认真真听课,拉筋,训练。
赵老师下午来找过她一次,也说让她安心,校方一定会给出个说法来,不能让这样优秀的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污蔑。
傍晚孟老太爷派来的司机准时过来接她,余欢到达家中,没看到孟老太爷。
她问了正在整理书房的佣人,佣人告诉她,孟老太爷被祁老先生约去钓鱼了,大约晚一阵子才会过来。
余欢与祁老爷子接触不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以祁北杨女友的身份;那也是仓促中的一场见面,祁北杨在给她补习英语,他声音悦耳好听,余欢听得出了神,等到要写的时候,却什么也写不出了。
祁北杨故意板着脸说要惩罚她的不专心,故意挠她腰肢上的一块痒痒肉;余欢怕痒,笑着躲避,气都快喘不匀和了,手臂将书本打乱,头发也松松垮垮地乱了下来。
一来二去两人在书房中亲上了,呼吸急促,她搂着祁北杨结实的腰。听到书房门响,才惊怕地缩回了手,把脸埋在祁北杨的胸膛中,只敢露出半张脸来瞧。
祁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而整齐,胡须刮的干干净净,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很快又移开,声音沉沉:“北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桑桑?”
余欢没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下与家长见面,慌乱不已,脸都快红成了猴屁股,被祁北杨温热的手拉着,局促不安地跟着他一起叫“爷爷”。
所幸祁老爷子并不怎么在意她,只点了点头。他有正事同祁北杨讲,余欢便低着头离开,临关门前,瞧见祁老爷子面对她坐在主位上,满脸的威严庄重。
祁北杨站在他旁侧,为他倒茶,忽而掀起眼皮来,瞧过来,对着余欢笑了笑。
祁北杨后来也曾对余欢讲,说自己的这个爷爷,最是正经不过的一个人;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不怎么干涉子女的婚姻之事,现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佛系养生,别的事情一概不管不问。
孟老太爷与祁老爷子关系匪浅,但那似乎也仅限于两位老人之间;碍于那次被撞破“奸、情”,在内心深处,余欢还是有些怕祁老爷子。
孟老太爷往日钓鱼,基本上都是空着手回来,这次却收获颇丰,来的时候,司机抱了一个鱼篓过来,乐滋滋地说老太爷今天钓上了两尾鲈鱼。
把鲈鱼送去厨房中,孟老太爷指明了要清蒸,笑盈盈地说要给余欢补补脑子。
余欢也未觉出异样来,直到鲈鱼上了桌,孟老太爷才慢悠悠地问:“今天学校里的事闹那么大,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鱼肉鲜嫩,鲈鱼刺少,余欢刚尝了一口,听见他这么说,险些惊掉了筷子:“您从哪里听说的?”
“你别问这个。”
余欢瞧着孟老太爷的脸色,迟疑了:“我原以为自己能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叫那个畜生帮忙都不肯告诉你自己亲爷爷的?”
余欢没有辩解,低了头,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孟老太爷收敛笑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余欢小声说:“不该瞒着您。”
“这是一点,”孟老太爷说,“你更不该的是,向那个畜生求助。”
余欢抬起眼来,眼瞳清亮:“外公,北杨叔叔他其实不是坏人——”
“还叫什么北杨叔叔,叫畜生叔叔算了,”孟老太爷明显不悦,“我先前还觉着这家伙品行不错,现在想起来,和他那个爷爷简直一模一样的脾气……”
絮絮叨叨念了好久,话才回到正题上,孟老太爷坚决地对她下了指令:“你可别被这样的混小子给骗了去,打明天起,你不许见他,也不许接他电话,回他短信。乖,桑桑,外公和舅舅一起帮你找个靠谱的男朋友,咱们不和这些渣滓打交道。”
余欢懵了:“外公,您是为了这个事生气啊?”
“还有你学校的那事,”孟老太爷说,“我先前和你说替你撑腰,你以为只是随便说说?这样被人欺负了还忍着,是谁教给你的?你那个同学我已经查出来了,你想怎么处置?”
余欢想了想:“让她道歉?”
孟老太爷摇头:“太便宜了她。”
顿了顿,他说:“算了,你这孩子心肠太软了,还是外公告诉你该怎么做。咱们手上有她做坏事的证据,可以走法律途径,去法院起诉她侵犯你名誉,这样好不好?”
比起来祁北杨那些心狠手辣的手段,这些当然已经算是好的了。
余欢忙不迭地点头:“就听外公的。”
说话间,孟老太爷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鲈鱼肉:“看来光给你补补脑子还不够,咱们家桑桑,得吃点熊心豹子胆,壮壮胆量,把这幅心肠练硬了,才不怕别人欺负。”
余欢笑着叫了声外公。
这一声叫孟老太爷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