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远惊道:“他会武功?”
“不但会,恐怕还在我之上。”史进泰道,“他若是在军中搞鬼,将情报泄露给对方,你可知损失会有多大?”
史远担忧道:“那万一他在城里……”
“所以有两个人你必须看住,有两个人你必须拉住。”
“谁?”
“看住任侧妃和费五。拉住范拙和陈洪义。”
城门大敞。
三万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彩。
百姓夹道,引颈而望,泪流满面。虽然看不见自己的亲人,但知道他们此去,生死难测,此刻一别,兴许就是阴阳两隔。
史进泰高踞马背,盔顶的红缨如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高阳王妃与任侧妃的驾辇一前一后在百姓中间,垂落的珠帘遮去了一切表情,徒留猜想。
史进泰又望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史远,微一颔首,挥手道:“出发!”
队列如龙,踏着整齐的步伐,一寸一尺地被城门吞噬。不少百姓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顿时城内,哭声震天。
斐旭站在街角处,神色淡然,眼神飘忽,似乎在想什么。一个少年拍了他一下,“看到自己亲手把三万人送上战场,有什么感受?”
若是明泉孟子檀或是连镌久在此,必定能认出这个少年正是失踪多时的夏淳淳。
“有点酸涩。”斐旭认真道。
夏淳淳道:“后悔么?”
“不后悔。”斐旭故作讶然道,“不过让他们出城绕一圈,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后悔的?”
夏淳淳嗤笑道:“等你计划成功时再说吧。”
斐旭笑眯眯道:“我承认我很聪明,不过我的运气更好。”
这句话说了没多久,夏淳淳就不得不承认他的狗屎运的确比别人强上一点。
他看着正在葡萄架下惬意刺绣的女子,“你家?”
斐旭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好象还是的。”
女子抬起头,朝他们嫣然一笑,“慕先生回来了?”
斐旭迟疑地加了一句,“现在……我也分不清楚了。”说罢,他揖了一礼,“见过任妃。”
任妃抿嘴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师竟然如此年轻英俊。”
夏淳淳在一旁啧啧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当得起这个称赞。”
任妃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这位小兄弟看起来面生得很。”
夏淳淳懒懒道:“没几个男人想和一个王妃面熟的。”
任妃目光一冷,上挑的丹凤眼仿如化成两把厉刃,朝他的面门割来。
夏淳淳冷笑一声,脚下一移,身如鬼魅上前。葡萄架上一人跃下,脚尖在地上一蹉,身体反向朝他扑来。他的刀尖还为碰到夏淳淳的左肩,任妃手中的绣品便如鹅毛般飞舞起来。
夏淳淳一招得手,心中更是得意,反手便去抓刃,谁知那刀竟如蛇一般滑不溜手。他一抓成空,身体向左倾倒,脖子送上门似的朝刀锋迎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淳淳右臂被人一扯,收住去势,反向朝右踉跄。
那人的刀好象被钉子钉住般,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那人脸色灰败地看着斐旭抓住刀刃的手,不发一言。
啪啪。任妃鼓掌道:“慕先生武功高强,竟连我府中第一高手都非你一合之敌,果然真人不露相。”
斐旭笑着松开手道:“我不过占了个偷袭的便宜,称不上什么真人。”偷袭乃是江湖中人的大忌之一,被他如此坦然地说出来,竟不让人觉得卑鄙。
任妃将手中的针放到桌上,“我今天乃是为慕先生而来,不知道可否单独谈两句?”
站在他身侧之人反手将刀收起,向她点头行礼,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