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淳哼哼两声,“你小爷我困了,才懒得管招待人。”
任妃见人都走光,方道:“我冒昧到访,希望没给帝师造成困扰。”
斐旭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任妃说话如此隐晦,才令我百思不解,十分困扰。”
“帝师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手指将针轻轻一搓,“我想参与帝师的计划。”
斐旭楞住,“这个,恐怕有些不妥?”
“帝师不信我?”
“这倒不是。”斐旭尴尬道,“我此生已经决意只娶一人……”
任妃也楞了下,随即意识到他的意思,娇嗔道:“帝师想到哪里去了。”
斐旭不解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有何计划?”
任妃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帝师将史进泰骗出奉阳,难道不是准备瓮中捉鳖么?”
“瓮?”斐旭摊摊手道,“我身处奉阳城,似乎更像瓮中吧?”
“奉阳易守难攻,就算史进泰手握三万大军,也非朝夕能胜,更何况辎重不继,很快就会沦落为丧家之犬。”
“任妃说笑了,我又非奉阳城守,守城也罢,辎重也好,恐非我所能决。”
“若是由我帮你呢。”任妃美目一转,透露出丝丝寒意。
斐旭眸光幽深,如夜幕般遮去万般情绪,“任妃此言何意?”
任妃站起身,一身绫罗衬托出妖娆身姿,似垂柳扶风,弱不经衣,但说话时的冷情,却令男儿也难望向其背,“我帮你夺下奉阳,你帮我在女帝面前进言。”
斐旭十指在桌面上轻轻一顿,“我要如何相信一个背夫弃子之人?”
任妃脸上冻结出一个冰冷的面具,“你要相信的,是一个得不到夫婿之爱的女人。”
斐旭一怔。
“无论天下人怎么说,只有女人自己才能感觉到真情还是假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好象一支旗杆,无论矗立在何处,都坚而不倒,“一个人清醒的时候也许能说出完美的谎言,但一个人醉的时候,吐露的必定是真挚的心声。”
斐旭实在找不出一个开解她的理由,她的怨恨才是他的有利条件。“片面之辞,很难取信于人。”
任妃从袖中掏出一条绢布,“有它作凭,帝师当无再疑。”
斐旭翻开绢布,上面竟是以血而就的誓言,不但历数高阳王一年来为造反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亲自参与的。
“任妃可与楚先生商量过?”以楚方与明泉的恩怨,定然不会答应此事。
“我已将他关在厢房里,帝师不必顾虑。”
他将绢布放在桌上,“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任妃一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我可以去死,却决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而死。”
斐旭听到闭门声后,朝懒洋洋靠着门框的夏淳淳道:“你信不信?”
夏淳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诡笑道:“若不是因为你与女帝天下皆知的暧昧,她今天就不是装可怜博同情了。”
斐旭蹙眉道:“怪不得我觉得桃花越开越少,竟是这个原因。”
夏淳淳讥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可她的情人不少啊。”
夏淳淳惊讶地瞪大眼,“难道你在吃醋?难道传闻是真的?”
斐旭学他瞪大眼睛,“难道不是真的?”
陈洪义自今晨起床开始,右眼皮就不停地跳。他不是迷信之人,但在府衙连摔三交之后,也不得不有点相信了。
“统领,慕先生求见。”守门衙役进来通报道。
陈洪义摸着红肿的额头,骂道:“没看老子今天没脸见人么?去去去,不见不见。”
“陈统领好大的架子啊。”斐旭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来。
陈洪义狠狠地瞪了那个衙役一眼,向斐旭边走边拱手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慕先生吹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