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之见,应现将知情之人召入京城,毕竟事关重大,涉及两过邦交。”他舔了舔嘴唇,“其实张康泰就是知情之人。”
还不死心么?明泉手指在桌上一顿,心中已起杀机。
她知道朝中对她当皇帝的不满呼声从未止息,不过是经过平安之乱后,由明转暗了。卢睿山在他们中间的官位不高不低,杀了正好敲醒那些冥顽不灵的脑袋,让他们意识到谁才是这片江山的主宰。
但另一方面,她又怕弄巧成拙,毕竟平安之乱的余波未过,只怕这一动又牵扯出更大的风波来。
“卢卿,”她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朕今日之话,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再回来吧。”卢睿山既然将尚清手书看得和圣旨一样重要,她自然不能将慕流星的案子交到他手里。
卢睿山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一向心慈手软的皇上居然会罢他的官,若他知道自己其实已从鬼门关里转了一趟,恐怕会更震惊。
“臣遵旨。”他缓缓将顶上官帽双手捧起,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明泉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双手握成拳头,居然背对皇帝而去,实在嚣张以极。
她想了想道:“擢沈南风为刑部侍郎,全权审理慕流星此案!”
严实垂头应道,“遵旨!”
即使不理朝政,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位女皇帝似乎忍不住要开始反击了。
明泉拿起奏章,正准备将继续批阅,胃里却一阵翻绞,恶心的感觉直充喉咙,“呕……”她头一歪,吐出一堆秽物。
严实脸色大变,一边递茶水,一边朝外嚷道:“快宣御医!”
“皇上大概空腹食用油腻物,才会感到恶心。让臣开两副止吐的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御医犹豫了下,又道,“皇上自上次晕厥后,过度劳累的身体一直未能恢复,因此还请皇上事事宽心,切莫太过操劳。”
明泉躺在软榻上摆手,“朕省得。”
“微臣告退。”御医走到外屋开方子去了。
严实低声道:“回皇上,常太妃、徐太妃、马太妃、古太妃求见。”
四大太妃都到齐了,上次昏倒也没来这么勤。明泉扶着脑袋,“说朕睡了。”自从金伯雨出现后,她和常太妃的关系就处于冷战状态。常太妃不再炖补品给她,她也再未进清惠宫一步。
也难怪,常太妃与她表面上亲如母女,她上次的作为的确是给她一个大大的难堪,沦为后宫笑柄。不过常太妃似乎忘了,在后宫这种地方,连亲生母女多可以互相陷害,更何况她们还不是亲生母女。
她自小就知道常太妃对她一切的好都是为了讨好父皇,只是那时的她也急需一个能时刻关心她,照顾她的臂膀遮去后宫风雨。凭心而论,她们更像战友,而非母女。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上和谐的关系,却终究因一个外人打破了平衡。
“是。”严实将内室与外室之间的帘子放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明泉躺在榻上将朝中各事想了一会,便觉得困意渐浓,慢慢谁了过去。
不知躺了多久,她被门外咚得一声惊醒,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严实小跑着进来,“是一个轮班的小太监睡着时撞到了门,奴才已让他领罚去了。”
明泉点点头,“什么时辰了?”
“未时三刻。”
“恩,该起了。”
严实急忙唤人伺候洗漱,自己跑到外面搬了个花样精致的碧绿小瓮进来,“皇上,刚才安侍臣大人来过,留了瓮新腌梅子给您,说是能止吐。”
明泉脸色顿时多几分喜色,“搁到床头吧,朕吃着也方便些。”她想了想又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严实道:“安侍臣大人只说了梅子能止吐。”
“以后叫安大人即可,不用加侍臣二字了。”她穿戴整齐,朝外走去,走了一半又急急跑回来,“他只说了能止吐?”
严实老实答道:“只说了这一句。”
明泉脸色晴转多云,喃喃道:“他不会误会了吧?”
严实站在一旁,不敢多嘴。
“对了,上次朕让你打听卖花的地方,可有消息?”原本是想逛庙会的时候让安莲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却又被什么五分热血堂给搅黄了,现在正好找些不俗的梅花送他作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