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涓淡笑摇头,“住了十几年,到哪里都惦着。换了地方,怕不习惯。”
明泉知她性子,最是说一不二,只好由着她。
瑶涓宫里的宫人早听说大公主要回来,早就刷洗打扫清理忙个人仰马翻。等明泉到时,已是焕然一新。
“我记得这帘子以前是海天青的颜色。”瑶涓坐在轮椅上,目光一一扫过房内的每个角落。
明泉立时向旁边一瞪。
一个三四十岁的太监缩着脑袋上来,“奴才看原先那帘子有些风化了,便换了。”
“朕屋里头的帘子与皇姐用的是同一种,怎么不见风化,要不要你也去换了?”自怀敏和崔成事件之后,宫里虽是安分许多,但多年的垢弊岂是朝夕可除。瑶涓远嫁,这宫里没了主子,几个奴才便无法无天贪宫里的东西。明泉想了想,冷笑,“难得皇姐回来,你若伺候得好了,以前的事朕便不再追究。”
那太监早吓出了一身冷汗,闻言立刻忙不迭地磕头。
“下去吧。”众人如蒙大赦,一下走得一干二净。连严实都识相地关上门,在外面等着。
瑶涓怔怔地看这她许久,才笑道:“大了,越来越有父皇的架势了。”
“只怕还远着呢。父皇在世时,后宫不曾这般乱过。”
瑶涓摇摇头,“那是你不知道。冷宫那些地方,也差不多。”
明泉皱眉,“好好的,比冷宫做什?”
“我也就这么一提。”她自己划着轮椅进去了。
明泉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隐隐难受。想起即将远嫁的玉流,不禁有些犹疑。
“你在想什么?”瑶涓扭头看她。
“想玉流,想朕做的,是对是错。”
瑶涓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面容,幽幽道:“人生哪里有对错,只有不幸与尚幸罢了。”
“倘若玉流一生不幸……”
“那也是命中注定。”瑶涓接口道,“谁能预知将来呢?也许今日的良人,明日就会纳房纳妾,寻花问柳……”
明泉突地怒道:“尚融安他敢?!”
瑶涓一楞,才发觉自己讲了什么,立刻脸色苍白道:“莫怪他,是我……”
“皇姐还想袒护他到什么时候?身为驸马,终日流连烟花之地,碍于罗老郡王和皇姐,朕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般容忍。没想到他还不思悔改!如今定是又做了什么出轨之事惹皇姐你生气了!”
瑶涓垂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尽力了。”
论到明泉一楞了。
这句话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尽力去寻花问柳,还是尽力不去寻花问柳?
“我与他,已多年未同房了。”她抬起头,满目的悲怆与凄凉,“罗郡王乃世袭爵位,总要有一脉延续……”
“皇姐你又何必……”明泉见她吃力地弯下腰,掀起裙摆,刚要上前,却被露出的小腿惊住!
那两条小腿绝不会比她的胳膊粗!
“与其有一日在彼此厌恶中度过,倒不如留下彼此最美的记忆。”她放下裙子,默默地把车转了过去。
明泉站在她身后,怔怔说不出话来。
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自己,她是否愿意让安莲看到这样的腿?
解铃
斐旭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明泉垂发坐在镜台前,拿着梳子默默不语。
“对镜贴花黄?皇上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