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在勾搭我的一个大客户。帝波铎这个人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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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11月10日
他一个电话就把问题解决了。“艺术的圈子确实太小了,在这方面,公主可谓了如指掌。”萨姆自言自语地挂上了电话。他转向“矮子鲍勃”:
“瑞士的联络人告诉我德雷耶在跟帝波铎做交易。”
“哦,这人可大有来头!他白手起家,可绝对有钱。”
最近,爱德马尔?帝波铎成了国内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他接连计划设立基金会,之后又宣称要为角逐市长参加民主党的初选。萨姆甚至记得《纽约时报》的标题“肉业大王叫板古根海姆,誓要大败布隆伯格”。他不是第一个收集艺术品的亿万富翁,也没想靠修建博物馆得一个文艺事业资助者的名号;他以一位模范市民的形象跻身上层社会,缴纳的税款却是少之又少。
“矮子鲍勃”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什么样的交易?”
“我想德雷耶不会是他的艺术顾问,顶多充当个掮客,帮着找一些稀有作品。”
“你认为海伦所说的大客户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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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我们要找到他亲自问清楚。如果那两幅高更的画是推荐给他的,他应该会知道德雷耶在哪儿。你约他试试。我去四处打听打听……”
萨姆在上衣口袋里乱翻一气,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储存在脑子里,他要找的是克里斯蒂拍卖行现代艺术所的负责人。这家拍卖行是索斯比的主要竞争者,坐落在洛克菲勒大厦里,与弗洛德不过几步之遥。它的对面是滑冰场,一些工人准备在冰场边上竖起一株高大传统的圣诞树。如果走运,他会出现在那里:一年一度的秋季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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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娄·肖荻诺(1)
序幕
爷爷坐在铁炉旁变了形的旧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他那把嫁接用的小刀。看着那把刀,可怜的小孩子没有了指望,你琢磨着用这样薄薄的刀片,可能连一只狗都杀不死。但是爷爷却能用它像削土豆一样活剥一个人,然后把他丢在那里,血淋淋的,但没死,好让他留着口气儿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
他正在对你说:“把无辜的人关在监狱里比把有罪的人留在监狱外面要好。”爷爷进去过几次,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他进出监狱就好像是进出大都市博物馆,趾高气扬,嘴里还叨咕着:“最好把错误都归到我头上,因为如果算到别人头上的话……”
你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但你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一个人没有进过监狱就不可能变得清白;不应该抱怨监狱,那些对监狱满腹牢骚的家伙都是蠢货;如果你犯了错,误把一个不相关的人的容貌给毁了,也没什么……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每天铁炉子都会帮你把衣服里的湿气蒸发掉。老人的训话总是让你兴奋:你必须要赢得尊重,但又不能沾沾自喜;你必须要寻求其他力量的支持,但又要装作是迫不得已:“一个普通人和一个懂得如何交际的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娄。”
就这样,你走在外面时总是带着忧郁的、宿命的眼神,面对其他人时,你的神情仿佛在说:“有一天我可能会被迫伤害你,尽管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于是你周围的同伴都开始相信这种眼神了。
直到有一天,生活的环境和命运逼迫你要认真地开始做一些事情了。
一件事就是要取得某些同盟成员的敬重——比如那个金斯蒂恩家族的傻瓜儿子,他必须向你付钱,这样才能在“他”自己的场子里玩——另一件事情就是对付那些帮派头目,向他们收取保护费。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保护,而且你也不知道这该死的保护费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却知道这保护费是你应得的。以你不成熟的观点来看,保护的含义就是占有一个酒吧,或者一个台球厅,而且在那些地方发号施令:决定谁可以进来而谁不能。有些时候还要撕破某些人的脸皮,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撕破他们的脸皮。
但是有一天他们却把你的脸给撕破了……就为了市中心的一个又脏又臭的面包店!回到家的时候你的嘴唇上还留着血块,老头子笑着对你说:“对付这种蠢货,对付这种蠢货,”这是在重复,但是爷爷就喜欢重复,“你就必须要开杀戒了。”
接着他走到旧椅子旁边,就像牧师走上了祭坛:“并不是说你必须把他杀死……实际上是你应该杀了他,但杀人却并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时代已经变了……总之,为了让你认识这个世界,吃这次亏也是值得的。你看到了吗,娄,这就是一个互相残杀的社会,然后人们发明了一个非常美妙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钱。”
他坐了下来:“当人们发明这个东西的时候,人们想:亏了有这玩意儿,我们终于能取得一致了。现在这个世界的人被分成两部分,能够达成一致的和不能的。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不能够达成一致的。那个同性恋生的家伙不是来和你谈什么条件的,他来了之后就破了你的相,对于这种人你除了宰了他之外别无选择。当然这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在杀像他这种人的时候,你的眼神一定要悲伤,而且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你悲伤的眼神。听明白了吗?”
你咳嗽了一声。
“该死,在你喷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
老头表情很严肃,就像是在那些重要的场合,他给你解释了保护费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一条:你一个子儿也不付,让别人付。
“你看,娄,如果我不收这个钱的话,别人也会去收,如果别人去收的话,到最后那个收钱的人也会向我来要,而我,这种事情我可忍不了:我只能把向我收钱的所有傻瓜都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