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开口,“就是那个呢……我听说有个人把课本忘在学校里了……因为是很要紧的课本,很晚了她还得跑到学校里来拿。问传达室张爷爷拿了钥匙,她一开门却发现教室里灯亮着,还坐了不少不认识的人。明明来的时候教学楼还一片黑暗的啊……她总以为是晚间补习班刚准备上课,也没多想就走到自己位置上,原来坐在她位置上的人很客气的让到邻座,她还朝那个人笑笑表示感谢,然后就在抽屉里找起课本来……”
“什么嘛!讲重点啊!”萌绘不耐烦起来,一慎也跟着点头。
我叹了口气:“可是她抽出课本时却带出来一堆红红白白的纸花,她惊得把书都掉在地上了,因为弄出了很大的响动,一屋子的人都朝她看过来。她连忙弯下腰去捡书,却发现,却发现……”我的语尾消失在吞咽空气的声音里。我为什么要讲那种讨厌回忆!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我嘛!
“那个人弯腰捡书,却发现桌子下面什么也没有。”看我讲不下去了,冰鳍冷冷的接过话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就抬起头看看桌面上,好多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可是桌子下面,却看不见半个人的腿!”
“……所以我才讨厌上晚自习的!”我咬着牙说。
“好可爱哦!”萌绘大笑起来,“居然把鬼故事当真,火翼你还真笨!”
“怕什么!”一慎也发出爽朗的笑声,“碰上那个就大声喊吧!会有强壮的同学来救你的!”
恋橘和理也微笑起来,还好他们是替我说话:“我们如果知道这件事也会怕上晚自习呢!”不管怎样我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还有啊!就是这个古旧资料室的传说!”
我立刻对这个离我们太近的话题产生无限的排斥感。可大家却对它表示出浓厚的兴趣。
“说其实很久以前啊,六个学生也像我们这样聚在这里讲校园的七个怪谈。可是啊,讲来讲去都只有六个,怎么也想不出第七个来。这六个学生想啊想啊,想得着了魔忘了时间,从此再也没能走出这间资料室,就这样,消失了……”
萌绘又笑了,可笑声有些急促:“很……很好笑哦!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有时候透过紧锁的大门,还能听见他们冥思苦想发出的叹气声呢,所以这里才被叫做‘叹息资料室’啊!”
“啊!不好了!我们一共讲了几个怪谈啊!”直线型思维的一慎立刻一惊一咋起来。
“六个。”恋橘依然是那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可是回答却非常迅速,看来刚刚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吧。不自然的感觉在我心头蔓延开来:“已经六个了吗……”
我们一共六个人,萌绘、恋橘、接着是一慎和真理,最后是我,怎么已经六个怪谈了呢?冰鳍,还没有讲啊!
不太多话的真理这时慎重的说:“是六个,我记下来的:萌绘的失踪的考生,恋橘的藤花下的影子,一慎的游泳的人头,我的祈祷的白骨,还有火翼的晚间教室的陌生人和叹息资料室!”
“等等!”我大喊起来,“叹息的资料室……不是我讲的!”
“可是……那明明是女生的声音……”真理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萌绘和恋橘几乎同时惊叫起来:“那也不是我说的啊!”
不是男生,也不是三个女生中的任何一个,说话的……难道是第七个人;难道是看不见的第七个人讲了“叹息资料室”这个富有暗示意味的第六个怪谈!
不祥的沉默像冰冷的水一样瞬间灌满了整间资料室。我再一次环顾空荡荡的四周。不像冰鳍那样拥有可以听见彼岸之声的耳朵,只有拥有实体的那种东西的声音才能传入我的耳中;但我的眼睛却比冰鳍更能捕捉到彼岸之物的身影。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反而这里所有人都能听见那第六个怪谈!这说话的第七个人,到底藏在哪里!
“快开窗!”突然回过神的我一把拉开窗帘,却忍不住到抽了一口凉气——已经过了这么久吗……天,黑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萌绘几乎要哭了出来,“都说不要在这种可怕的地方讲鬼故事的!”
“明明是你一直吵着要讲的!”一慎大吼起来。
恋橘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去阻止一慎:“与其吵架,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
“怎么出去啊!”一慎一味沮丧的大喊,“被卷进这么奇怪的事情,怎么出去啊……”
情况不妙啊……“总有办法的!不能慌啊!”我低声说,却没有任何说服力,一慎的喊声更大了:“连晚自习都不敢上的人懂什么啊!”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跟他说这种事我和冰鳍常碰上吧,我回头瞪着小我一个月的堂弟,这个时候也不来帮我,这家伙只是为难的皱着眉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太难看了!”我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真理忽然发出了压抑的声音,“一慎!这里还有女孩子啊!”
“你说什么啊!四只眼!”一慎的怒火转移了方向,不过可能因为没什么胆气的关系,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真理咬住了嘴唇低下头:“至少……至少要保护女孩子呀……我们,我们不是男生吗?”我看着真理用力握紧拳头,说出这些话,看来用尽了他的勇气吧……
“很寂寞呢,一个人很寂寞呢……”第七个人,又在讲话了,她发出了轻轻的叹息,“所以一个也不能走,大家都要留下来陪我啊……”
“我不要啊!”萌绘和一慎异口同声的喊起来。真理和恋橘下意识的靠向窗边。只听得见这仿佛是无处不在的声音,我还是看不见第七个人躲在哪里!
冷笑声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从刚才开始一直一语不发的冰鳍的声音。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冰鳍,你看见了吗?第七个人她躲在哪里!”
冰鳍拍了拍衣服站起来,“看不看得见并不重要!”这家伙这个时候还那么讲究,他的衣服根本就不脏啊!
慢慢的走到房间中央,冰鳍抬起了头:“不要玩火自焚,第七个人!现在就放我们走!”萌绘他们将惊讶的视线转向冰鳍,而看不见的第七个人则发出短促的轻笑:“口出狂言!”
冰鳍摇了摇微带茶色的短发:“那就怪不得我了……你不是说那六个人是因为想不出第七个怪谈才被永远困在这里的吗?可是真的可以讲出来吗——第七个怪谈!”
“你……什么意思……”微微的动摇呈现在第七个人的语声里,这一刻,我的视线模糊了,像一层灰色的纱幕从天花板上落下一样,整个室内的景象变得混沌不清。萌绘他们依然呆呆的看着前方,浑然不觉,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了,还是我看花眼了?
“你原本没有什么害处,是个只要被人认出来就会消散掉的小家伙,我还在想要不要做得那么绝,可是,你居然执迷不悟!”伴随着冰鳍的话语,混乱的灰纱一重重的从天花板坠落下来,虽然一时还不能断定是什么,但我从萌绘他们的反应里可以确定,这层层灰幕只有我能看得见——冰鳍的话奏效了,那个家伙,即将毕露原形!
冰鳍的声音理丝毫没有感情:“你在说谎吧,第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