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名字。曾有人说女子无名,故贱于丈夫。野人无名,故贱于学士。(2)是故女子取这样大雅的名号不祥不吉,家中姬妾们也纷纷议论说人家女娃都是名婢名奴,偏她倒是得了这么个厉害名字,竟比我们生的儿子名字更卓然响亮,这大大的不妥。只父亲对这些议论一概置之不理,自顾自的得意他的好女儿和他起的好名字。
家人刻意避讳,用的总是我的小名,入了宫,更是再不复闻,仅只剩下姓氏和封号。如今回看我一生命运际会,似乎倒真像是中了不祥不吉的蛊,恼人愁思莫要提。
眼前的庞然大物似怕我不懂,轻拍着我的面颊又一字一句的问道:“女人,你的名字?”
我从恍惚间回过神了,只觉无力,满腹辛酸都齐齐涌了上来,回他一句:“女子无名。”
“你叫无名?哼,你们中原人倒是有趣,起个名字吧叫无名。你爹定是不宠你,起个名字也不花心思,全是敷衍。不如我来给你起个名字,嗯,你曾经是遥不可及、远在天边的星星,但从今后你便是我的星星了,我看你就叫星星吧,多美啊!”
眼前的男人如同痴人一般喃喃自语。我被个突厥贵族莫名其妙的掳了来,压在身下,又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本是很诡异的情形,可如今偏偏觉得可笑,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像是无论如何也伸不直,也许教他汉文的人也告诉过他,他说话间就拼命的想纠正,于是听起来愈发可笑起来。
“你的,就凭你给我胡乱起了个贻笑大方的名字吗?”
“哼哼,你问问这草原上的人们,不用说是个女人,就是太阳底下看得到的草场,只要我燕尹说是我的,将来也都会是我的。”
“如此说来,你说我是你的,我便是你的,丝毫都没有置噮之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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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要威胁一般,轻轻一跃,也将我一道从地上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我说:“好大的力气。”
他得意地笑出声来,说:“这算什么,你轻的一点份量都没有,就是一头成年的公牛,我也能把它从地上提起来。”
我又说:“你是伊利可汗的儿子,突厥的王子?”
他点头之余,我说:“真是好大的权势。”
他复又笑,这一次露出了两排亮白坚固的牙齿。
“原来你是用蛮力和权势叫女人屈服,这真是容易,只是不知放下这两样,还剩什么吗?”
他那奇异的眸子又安静下来,专注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认真回道:“这自然是什么也不剩了。只是,你告诉我,手里有鞭子的时候,我何故要放下它来?”
一时间,换我无语。看着眼前奇怪的男人,他的身型苗条挺拔,欣长笔挺的长袍,腰上系着一条金带,大翻领翻在前胸,他的钢鞭倒随意的扔在了帐中一角。
“哈,哈……”这可恶的笑声又充满了帷帐。
“我的星星,你不用害怕,我舍不得用鞭子打你的,你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我怕你一生气就又回了天上,那还不如换你用鞭子来打我。”
“那好,你的星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送我回去吧?”
“不,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这草原上你只有一个穹庐,那就是我的穹庐。”
“王子谈笑了,你我身份,怎可如此行事不羁?便是拼上一死,我也万不会有辱我朝我皇。”
他的脸色陡然变的沮丧:“星星,哪有这么严重,你是来到草原上的一个女子,我是草原上的一个男子,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好。”
“可你不曾问过我是否喜欢你?”
那可憎的笑声又冒了出来,还有那刺目的白牙,“好啊,那还不简单,哪有不喜欢我燕尹的姑娘,等你喜欢上我了,不就行了。”
我说:“不会的,你怕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吧,而我已经三十有余了,早不是什么姑娘了,太不相当。”
“这又如何,只要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莫说十岁,就是一百岁,又奈我何?”
话说的多了,我发现虽发音奇特,但其实他的汉文很好,只是他习的仅仅是中原的文字,却半点不曾学中原的礼仪,于是任凭我说什么也是对牛弹琴,全然不通。
我徒劳的劝说他放弃那可笑的念头:“我这般年纪,太老了,我……”
“这算什么,我的娘亲37岁的时候正怀着身孕,就是我,骑在马背上,陪着我父亲在草原上征战杀敌。”
殊不知,一语成谶,命运就在这一天转动了机括,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全然不可预料的,波澜壮阔的画卷,无垠的草原,放马奔腾,我在以为生命中最会发生的年纪已经全部过去的时候,一切似乎才开始发生。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这明澄的目光就粘到了我的身上,像见了最珍奇、最漂亮的鸟儿,怎么也看不懂,看不够,直想拿近了,端在手里看个究竟,可又不能够,叫目光的主人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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