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抬眸不过是瞥了一眼他,“今儿个倒是新鲜,你这个臭小子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江铭珏只是垂首道,“徒儿前来是向师父辞行的。”
“想通了?”陆通挑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江铭珏不得不承认,这些时日,不论他怎么努力,却还是忘不了她,反而这种思念就像是毒一般,让他越发地上瘾,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那便去吧。”陆通的语气依旧冷淡。
江铭珏恭敬地向陆通行礼,转身便踏出了屋子,抬眸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他嘴角扬起淡淡地笑容,这是他来到岳麓山,第一次露出如此会心的笑意。
斐然回到东宫,便将江铭珏下山之事禀报与他,秦玉痕不过是勾唇浅笑,“他终究是忍不住了,但愿他前去能够对她有帮助。”
“殿下对玉公子还是很惦念。”斐然在一旁插话道。
“惦念又如何?她如今身边有着可以相伴之人,我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秦玉痕冷笑一声,自那日她将他推回南风国,他们之间便已经没有可能。
斐然知晓他心中难言的痛苦,可是,很多事情亦是天意如此。
这几日黎穆染每日发作的时间越发地频繁,严重的时候更是将铁链震开,跪在地上不停地撞头,更是将暗室内所有的玉瓷都砸了个粉碎。
这种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能够忍受的,倘若换成她,也许她也会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衣摆,苦苦地哀求着。
玉汝恒静静地看着他,总是弯腰将紧紧地困住,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直至他痛苦地哀嚎声渐渐地平息,整个人如虚脱一般脆弱地躺在地上,她亦是默不作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将额头的血,浑身被勒出的血痕擦干净。
而他恢复了神智,只是含笑着看着她,低声道,“皇姐,那铁链再粗一些,重一些,下次我便不会伤到你了。”
玉汝恒莫名地觉得眼角有些酸涩,转眸看着他,“好。”
“皇姐,我饿了。”短短的几日,黎穆染便变得憔悴不堪,整个人就像是活生生地拔了一层皮,骨瘦如柴,让人看着着实地心疼。
玉汝恒将他扶起,他靠着坐在椅子上,她一遍一遍地梳着他的青丝,这样狼狈的他,不堪的他,却这样暴露在她的面前,这是黎穆染心中最深的痛。
玉汝恒为他束发之后,嘴角一勾,“穆儿,你看这是什么?”
黎穆染转眸看着她手中挂着的鼻烟壶,他嘴角一勾,“这个怎么在皇姐这里?”
“我寻人去皇宫找到的。”玉汝恒笑着说道。
“皇宫已经毁了,难得能找回来。”黎穆染笑着抬手将那鼻烟壶放入手中,“皇姐,我如今是不是很丑?”
玉汝恒低笑一声,“你这小子,何时在乎这些了?”
黎穆染轻笑道,“我担心日后寻不到美人儿。”
玉汝恒看着他额头上包扎的白布,扶着他重新躺回床榻上,黎穆染只觉得这些时日犹如跌入了修罗地狱,而他却不能倒下,他不能再让她失望。
“阿曼公主可对你说过什么吗?”玉汝恒突然问道。
“没有。”黎穆染摇着头。
玉汝恒低笑道,“阿曼公主对你的心思,你可明白?”
“皇姐,你这是嫌弃我了?”黎穆染露出了素日玩笑的神色。
玉汝恒勾唇浅笑,“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黎穆染轻声道,“倘若不是弟弟呢?”
玉汝恒沉默片刻,“傻瓜,你虽然是我的堂弟,可是,自幼我便将你当成亲弟弟看待。”
“可是你如今……”黎穆染看着玉汝恒的容貌,他忽然有些庆幸起来。
玉汝恒浅笑道,“我如今也是你的姐姐。”
“可我……”黎穆染欲言又止,他只是一顺不顺地看着她,却无言以对。
玉汝恒以为他是累了,“你好好歇息。”
“恩。”黎穆染点头应道,随即便合起了双眸。
玉汝恒见他歇下,便起身踏出了暗室,深吸了口气,便听见大殿外传来吵闹声。
申屠凌见她总算从暗室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这手下还真是活泼的很。”
玉汝恒转眸看着他,“这两个自幼便是冤家对头,没有一日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