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也觉着挺好。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大唐,多好听。”
对于开国,豹军上下其实都看在眼里,尤其这两年朱梁颓势渐显,内外早有预期,只是没有拿出来大张旗鼓地说罢了。就如今这个势头,哪怕不能一统江山,弄个南北朝难度不大。
张德不自觉就看向了边上的李洵,道:“那……
李枢密拉住他手,让他慢一步说,自道:“这份基业,是大兄带着你我打下来地。所以,这个天子,必是大兄所出。我想还是洵哥儿做天子比较好,我呢,做两任枢密使,其实就是宰相兼大将军,也是五年一任。
若身体不出问题,我争取干满十年。
但是两任之后,不论天下是否平定,我都不想干了。
太累,也太招人恨。
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后主刘禅未必记他的好。
霍光辅政挽大厦之将倾,却落了个身死族灭。
周公辅政七年归政,成王心尤不顺。
人心如此,奈何?
曹公有句话我以为是至理名言,务虚名而处实祸,绝不可取。
我这回是没办法,大兄受伤太过突然,完全没有准备。洵哥儿,咳,这份基业他还接不住。为了咱弟兄这份事业不出波折,也为了自家项上人头,这摄政王我干也就干了,洵哥儿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届时,我想这枢密使从你、秦郎或者郑二间出一个接任,也是五年一任,看身体好歹,干一任或两任,形成制度。
大兄一直说,这豹军是大伙共同之基业。那么,这天子归我李家,枢密使还是轮流做庄比较好。当然,具体怎么轮庄我还没想好,你也帮着想想。总要在咱们这代定下规矩,哪怕不能世代遵循,能够稳定运转百十年也就不错。
十几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从我军入塞算起,这也十几年了。
光阴似箭,只争朝夕呦。”
当初李老三说什么自己要做周公,张德权当他是放屁。若非念着大李的情谊,更念着乱起来大伙一起完蛋,老张早扑上去咬他了。
今天一看么……
嗯,这小子真是要说到做到啊。
目光看看不远处的李洵,貌似在与酋豪们欢饮,耳朵却冲着这边都不带挪窝的。张德有些纠结,洵哥儿,行么?
至少这心胸,比李老三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别看李老三寥寥数语,真的用心良苦啊。
中唐以来,藩镇割据有目共睹。大唐朝廷为了整治这个没少费脑筋,结果折腾了一百多年,朝廷都完蛋了,藩镇还是搞不定。
从义武开始,辽王就在分解节度使的权力,一路过来,河东、振武军、义昌,一步步做得很温和,但是方向那是一点都没跑偏。
春江水暖鸭先知,张德就是江水里的这只鸭子,岂能感受不到。
讲真,从节度使的角度来说,如此的藩镇也是祸非福。
很多时候,节度使就是个挡刀的背锅侠,也是被下面人推着往前走,身不由己。张德不是朱温,不是杨行密,不是李茂贞,他没有自立为王的野心,也不觉着自己有这个能耐。
当初在山北栽了跟头不小,加上这些年的经历,都让张德清楚地认识到,李家兄弟的路才是对彼此都好。
老弟兄们打下江山,出将入相,福泽子孙,还要怎的?
他张某人已年过五十,越来越有力不从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