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发现家中的管家并没有出来迎接,便蹙眉骂道:“这群无用的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再向里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今天府中怎么这么安静?往常她一回府,就有不少的家丁婢女跑出来向她请安问好,鞠躬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脚,回头问:“府里今天有事?”
有个小家丁跑来,笑咪咪地说:“公主殿下,府内有贵客来访,所以大家都去后院伺候了。”
“贵客?哼,哪来的贵客?这京城里还有可以在我面前自称『贵』的人吗?值得你们这样前呼后拥地去拍马屁?真是造反了!”又走了几步,她觉得有点奇怪,又回头,“你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府内的家丁这几天有不少回家准备过年的,所以管家大人招了我入府做事,请公主殿下多多关照。”
“哼,我关照你?口气不小。”望月再也不理那个小家丁,径直走向后院,满心疑惑和愤怒,想不明白会有什么『贵客』跑到自己的府里来,将全府搅得鸡犬不宁。
但是后院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热闹,清静的花园里,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桌上的一壶热茶。
望月一见到他们,登时震住。
赫连爵抬起眼,微微一笑。“殿下回府了,陛下。”
君月也已看到了望月,款款起身,叫了一声,“大姐。”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望月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刚刚她还在宫内周密谋划,怎么一转眼间,被她谋划的正主儿都跑到了自己家里?
“海盗已经投降,我们是得胜还朝,但陛下非要先来看望你这个姐姐,于是我们中途就到你府里来作客。殿下不会嫌我们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望月的头脑飞快旋转,深知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府内,而府中所有亲信家丁不知所踪,必然是出了大事。
她强令自己必须镇定,即使败迹已露,仍不甘心落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于是她笑道:“陛下真是给我面子,特地到我这里来看我。”
“陛下重情,无论到何时何地,都惦记着你们姐妹之情。”赫连爵淡淡的言词暗中藏刀,望月心下一冷,知道已经事发。
但君月还是温和恬淡地望着她,“大姐,自小我们各自生活,很少说话,我对大姐了解不多,所以也许对大姐有许多的误解,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聪明过我的想像。”望月声音低沉,“君月,说实话吧,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你来我这里,是来炫耀自己是最终的胜者是吗?这座京城中,有多少地方已经被你们控制?”
君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摊开来说,只得轻声回答,“大姐这里,丞相府,以及大姐的几个心腹臣子府邸……都已在赫连爵的掌控之中。”
望月骤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最小的妹妹,如今的血月女皇,你真的成长得很快啊!以前就是要你弄死一只蚂蚁,你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是来杀你的亲姐姐了?”
她死死地盯着君月,眼中有无限的怨恨。
“我不服!先皇为什么叫你当女皇,你一不够狠,二不够精,没有任何的臣民基础,没有任何从政治军的经验,哪里配得上血月女皇的头街?”
“因为她够仁慈,只这一点就够了。”赫连爵插话。
望月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住地冷笑。“赫连爵,你说她的仁慈是因为她放你回来,还是因为她要提拔你做侯爷?不,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若不是你当年一意力保,先皇会让她做女皇吗?”
什么?君月浑身一震,茫然地看看望月,又看看赫连爵。
“你怎么会知道?”他慢声反问,没有否认,甚至是默认了望月的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吗?丞相大人帮我在宫内宫外寻访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位老宫女,她当年是先皇身边得力的随身宫女,宫内所有的机密事情都瞒不过她,如今虽然出了宫,谨守宫规不敢乱说,但是在一千两白银面前,有几个人能再闭紧嘴巴呢?”
赫连爵轻挑眉梢,爽快承认,“君月是我力保那又怎样?难道先皇是傻瓜?无论我力保谁她都会答应?”
“所以她感恩图报,不惜以身相许,而你全心全意的帮忙,周旋于我和老二中间,四处奔走,以身犯险。赫连爵,我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嫉妒君月,但是也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帮可为者,不帮不可为者,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他沉声回答,“我是血月国的臣子,要为血月国的未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