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位于西直门外的北京展览馆剧场是上演芭蕾舞的场所。距其不远的国家图书馆也举办一些室内乐演奏与音乐普及活动。王府井一带的金帆音乐厅规模不大,举办少儿音乐活动。据业内人士讲,中央音乐学院的礼堂虽说破旧,却有难得的好音效。
中国最好的音乐团体诸如中国交响乐团、中国爱乐乐团、中央歌剧院坐镇北京,一流的音乐人才(包括指挥、乐手、教育家)都在这座古典音乐推介与发展才一百年的城市里谋求发展。北京是任何国际演出到达中国的第一站,也是国内演出团体汇报演出的终点站。只有得到北京的认可,才是真正靠得住的认可。相比较,上海与广州尽管修了像样的音乐厅,其音乐生活不可与北京同日而语。
北京是中国古典音乐的中心,这一点毋庸置疑。大批在海外有了声望的中国作曲家、音乐家纷纷回到北京,展示镀金的成果。北京国际音乐节打出“国际水平、中国气派、北京特色”的旗号,让这座城市成为获奖华裔音乐家的阵地。新音乐的推介,现今有流行趋势,莫斯科海利根歌剧院的贝尔格歌剧《璐璐》,在北京实现了亚洲首演。但这座多少有些守旧的城市,对于古典音乐的消化与食谱更多的停留在巴赫、莫扎特、贝多芬开创的世界里。一些实验音乐已经引起了不少争论。这也是座关注指挥家和演奏家的城市,对于还没有确立声望的新音乐家缺乏热情。北京人的势利一面,显示出他们肯定已经肯定下来的东西,喜欢已经被喜欢的东西,而对他们还要学习接受的新音乐缺乏耐心。新与奇在中国南方城市迅速得到欢迎,北京往往慢上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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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锣鼓喧天说戏楼
Beijing Opera
文徐晋如
图田雨峰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许多来北京旅游的老外就把登长城、观梅剧列为了解中国文化的必修课程,时至今日,此风尤烈。为了迎合这些不懂戏的洋外行,“旅游京剧”应运而生,并且成为“革命现代京剧”之后最有影响的京剧形态。北京老式的戏楼正乙祠、湖广会馆颠来倒去上演的就是《百花赠剑》、《虹桥赠珠》、《三岔口》之类闷得乏味的破戏,而新式剧场如前门饭店内的梨园剧场、北京站口的长安大戏院也很少有原汁原味的京戏了,即便有,也是被演员们复习了无数遍的《野猪林》、《四郎探母》、《红鬃烈马》。相信过不了几年,人们想要欣赏正根儿的皮黄,只有看电视里的京剧音配像。
然而北京的剧场毕竟还是去得的。护国寺胡同的人民剧场紧挨着梅兰芳故居,这个剧场上演的戏最称正宗,一些大牌的老板如李世济李维康什么的还常常到这里来演出传统老戏,票价也不贵。如果进场前还有余裕,大可以在对面的华天回民小吃店要上一碗豆汁,几个焦圈,那是真正北京市民的生活。当然豆汁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天津的荀派花衫童芷苓在台上演了一辈子的《豆汁记》(《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但在台下却是一口也喝不得。长安大戏院的晚场基本都是旅游京剧,比较好一点的戏码都安排在下午一点半左右,这里是于魁智李胜素这一辈儿唱大轴。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跷课去听戏,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张火丁的《春闺梦》,唱作俱佳。前曾述及,梨园剧场上演的基本上是旅游京剧,但有一次我在友谊医院过道正好遇到王蓉蓉在打点滴,她告诉我次日要在梨园剧场贴《金 · 断 · 雷》,第二天我就去了,观后至为震撼。不过此等好事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梨园剧场马路西边是工人俱乐部,这里常常有好戏。蓉蓉的《西厢记》我就是在这里听的,票价便宜得让人不可思议,才二十大元。平常这里是戏校的孩子演出。
考北京的歌场,大抵有传统的戏园子和新式剧院的分别。新式剧院肇兴于民国十年以后,慢慢成为主流,而传统戏园子又别而为三:曰清内廷戏楼,曰官邸花园戏台,曰民间戏楼。清内廷戏楼基本完好保存,其中颐和园大戏楼专为庆贺慈禧六十大寿而建,历时三年花了七十一万两银子才建成。名丑刘赶三供奉内廷,在这个戏楼上当场抓哏,把五王爷、六王爷比作妓女,结果因“说话有趣”获得额外的赏赐。官邸花园戏台以恭王府花园戏台和金鱼胡同那家花园戏台最为有名。那家是清末军机大臣那桐家,有一次庆王爷借这里的台子办堂会,请谭鑫培演出,谭说大病初愈,不便允命,除非军机大臣给我下跪,他话音刚落,那相爷桐就跪在了他面前!民间戏楼以正阳门外大栅栏最盛,有庆乐园、三庆园、广德楼、广和园和同乐园等诸家。现存民间老戏楼还接待演出的是和平门外的正乙祠和湖广会馆。
目前正乙祠和湖广会馆都同旅行社搭钩,为旅行团提供旅游京剧的演出。湖广会馆比正乙祠多了一项业务,为每周六北方昆曲剧院贴演昆曲提供演出场所。在这个崇尚感官的时代,京剧因为其苍凉凝重而不被年轻人所喜爱,而昆曲却因其柔靡华艳的风格迎合了小资产阶级的趣味。可以预见,湖广会馆将会因为昆曲而重新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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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雕刻时光和盒子影迷俱乐部
Capturing Memories in a Cage: The Fan Clubs
文尹川
图廖伟棠
一个国度由于普遍缺乏信仰,因而更迫切需要制造圣人和圣地。栗宪庭被称为当代艺术的“教父”,崔健被视为中国摇滚之父,北岛被当作一代人的精神领袖,罗大佑被塑成偶像,海子被奉上祭坛……北京五道口的开心乐园成为摇滚青年的天堂,雕刻时光和盒子则是电影青年的精神家园……这样的说法和想法,虽然对人对己未必都是好处,却足以说明我们是多么需要精神上的引导与交流。
实际上,原先位于北大东门的雕刻时光现已不存在,搬到魏公村的仅仅是它的名气,咖啡价格却翻了三倍——而成为艺术青年圣地的必要条件之一是便宜,三十块一杯的咖啡更适合中产午休或白领谈生意。想当年开心乐园一瓶啤酒五块钱,演出乐手还拥有两块一瓶的酒券,这是对摇滚活动最实际的支持——他们没钱,他们要酒,他们演出、看演出,他们高兴。我真是怀念那位穿旗袍手叉腰嘴叼烟十足老鸨形象的乐园老板蓝姐,她是位值得尊敬和爱的女人。
扯远了,还是说雕刻时光。一个地方用“雕刻时光”这样的名字就该制造相应的氛围:那是一种关于时间的艺术。而在艺术领域里最与“时间”纠缠不放的是电影——在“雕刻时光”里看电影是一件自然和谐的事情。
电影青年也没钱,他们是学生、留学生、北漂族,他们要电影和咖啡,以便进行关于艺术的交谈。雕刻时光提供十块钱一杯的咖啡和每周播放影片的名录,提供美好的读书、观影或谈话的公共空间,提供比外界更慢更软更变幻不定的时间。北京多的是酒吧和夜生活,少的是咖啡馆和午后的太阳。“雕刻时光”填补了我们白天的公众生活。温暖的阳光和洁白的书,香浓的咖啡和晦涩的电影,这一切很欧洲,欧洲在我们心目中很电影。
再说盒子。盒子位于清华东门,它的名声鹊起恐怕要归功于实践社——一个北京最著名的民间影像社团。随着大师们的片子纷纷被有眼光的盗版商看中,穿越大半个城市为了看柏格曼的青年将越来越少,观影酒吧的意义就更多地转向了放映地下电影和组织电影活动。经常,比电影更吸引电影青年的是电影活动,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听说过没见过的地下电影导演、国外电影节选片人、音乐人、画家、美女、混子、美女混子,以及电影圈(无论地上地下)盛产的神秘人物。
但首次在盒子看电影吓了我一跳,我有幸收到请柬,得到“入座”的地位,而身旁身后站满了没有请柬的人——早有传说说实践社地位森严——组织者给我的解释是人太多没办法,酒吧已免费提供了场地,不能要求人家装修成电影院。
也理解。谁让电影这造梦艺术吸引了如此众多的造梦者。在周末青年们每每赶了个把小时的公车过来,一头钻进盒子的临时放映室,钻进黑暗之中,观望别人实现的梦,之后再咬牙打车回府,在梦里继续自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