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叶倾怀突然发现这份呈报中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奇怪之处,她本该第一眼就注意到。
那就是关于王立松被劫那一段的描述。
王立松此次回京明面上是由雷州衙门护送,暗地里还有鹰卫跟着,能在这两拨人的眼皮子底下能把人劫走,还是在京郊动的手,除了顾世海,叶倾怀想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可奇怪的是,他如此大费周章地把人劫走,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就把人给放了。
这便让叶倾怀百思不得其解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叶倾怀不知道的事情。
叶倾怀独自在亲贤殿中坐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她推门而出,对候在外面的李保全道:“李保全,明日天一亮,你就去王立松下榻的驿馆传旨,就说朕念他以高龄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许他休息几日再上殿陈情。然后你把他带进宫来,朕要见见他,就让他在文轩殿等朕下朝。”
李保全没有多问,应了下来。
——
次日,一下了朝叶倾怀便大步流星地赶往文轩殿。
李保全今日没有随她上朝,已早早地等在了文轩殿外。
“人呢?带进宫来了吗?”叶倾怀一见面就急匆匆地问道。
“带进来了,在里面正殿候着。”李保全一边小跑着跟在她身边一边答道。
“可遇到什么麻烦?”叶倾怀又问。
“回陛下的话,一路上都没什么阻碍,很顺畅。”
叶倾怀点点头,眼见走到了正殿门外,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整了整衣冠,才往里面走去。
正殿的侧席上坐着一个老人,穿一身灰棕色的布袍,发色半白,在头顶绑成书生常用的发式,唇上和下颌的胡须也有些发白。他虽已年过花甲,但坐姿挺拔,精神矍铄,没有半分老者的颓势,也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
看到叶倾怀和李保全进得门来,他立即站起了身,对叶倾怀行了一个大礼,道:“罪臣王立松参见陛下。”
他身量颇高,一站起身来比叶倾怀还高出一些来。但他对着叶倾怀鞠躬行礼时,却有一种由衷的钦佩之意在里面。
不是阿谀,也没有奉承,就是单纯的钦佩。
叶倾怀心中有些激动。
这一世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在那么多人口中听到过王立松的各色言行后,今日她总算是见到了真正的王立松。
只一眼,她便能确定眼前就是如假包换的王立松。
在看到他的时候,叶倾怀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文心堂大门上那块王立松亲自题字的牌匾。
字如其人。
确是青松之志,君子之风。
叶倾怀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臂膀道:“祭酒快请起,这里没有罪臣。春闱舞弊一案朕已查明,并非祭酒所为,这些日子委屈祭酒了。”
王立松却不肯直起身子,道:“老臣之罪不在乎春闱,而是身为臣子不仅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让陛下忧心,实乃大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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