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参辰看了大门一眼,上前来搀扶住母亲,看着母亲眉间苦涩,心中也叹了一声。祖母不喜母亲和自己兄妹,素日里见都不愿见她们一面,请安也不让,所以她们虽然担心,却也只能徘徊在门外,不敢进去让她老人家更气闷。
不知她那大姐何等的好,才让祖母如此惦念,纵她跟母亲这么多年千百般委屈讨好尤不能得老人欢心。
木参辰眼睛闪了一下,虽然忧心祖母,却又勾起了心中一直以来对那从未见过面的同父异母姐姐的好奇。
她这大姐从未在京城贵淑女圈中出现过,直到三年前兰楚公子中状元,才隐约让人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皇太后好奇,曾召见过十一岁状元郎的家人,其中这位状元义姐说是上山习武去了,不曾得见。
大脚,好武,秋夫人听说是个美人,爹爹也英武不凡,想必这位姐姐容貌也不会太坏。既然好武,定少读诗书,虽然傲气抛弃了侯府富贵,但不得父亲宠爱,多少会有些戾气,常年在外行走……木参辰慢慢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江湖女子飒爽却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形象,或许会一脸傲慢的瞪着自己跟母亲……而后又立刻摇了摇头,不会,既然跟兰楚公子自小一块长大,应该不是这样……可兰楚公子从来也不曾提过这位义姐,问起也总含糊的闪避过去,未必不是难以启齿……
见女儿脸色一会儿一变,白月拉了拉她,奇道:“辰儿,怎么了?”
木参辰回过神来,失笑,摇头道:“没事。”
母女两个继续忧心忡忡的等在老夫人门外。
看见门帘动静,老人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立刻又黯淡了下来。木侯爷看得心酸,坐到床前握着老人的手,哽咽的道:“娘……”
老人已经没法说话了,只转动了两下眼珠子。李姨娘拿着锦帕擦眼睛,泪声道:“元齐啊,大小姐请来没呀?你可不能让你娘走得合不上眼啊……”
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木元齐没法,只能掩饰着托词安慰道:“娘,就来了,马上就来了,您再等等……”
可老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是等不到孙女了,混浊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暗沉下去……
就在这时,门帘被猛的拉开,王嬷嬷冲了进来,扑到床前,大声哭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来了!”
老人家的眼睛瞪大,急切的往门口看去,并不见人影,又疑惑的停在王嬷嬷脸上。
王嬷嬷抹着眼泪,赶忙道:“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门外,木参辰紧了紧搀扶着母亲的手,母女两个不约而同的转头往外看去。
橙兮披着一身雪衣,腰挂系着丝络的长剑,傲然立在南安侯府门外,对着木侯爷冷冰冰的道:“我家小姐除了老夫人,其他人等一概不见。侯爷请开门,然后带人回避吧。”
如果不是母亲那实在没办法,木侯爷简直能气得笑出来。天底下竟有这样忤逆的女子?就算不曾在身边教养,但也该知道天地君父之理吧?一个女儿家,常年不在家中呆着不说,竟敢让侯府大开府门候着她,还让亲生父亲回避?黄毛丫头,如此轻狂,少读诗书竟一点道理都不知么?真当没进过他南安侯府门,做父亲的就无法管教她了不成?!
青丝罗裙的丫头显然不像悬剑的丫头那般冷面,微微笑着细声道:“若非夫人相求,我家小姐断不会答应来的。还请王爷尽快思量好,耽误了时候,过可不在我家小姐。”
想起睁着眼睛殷切期盼的母亲,而且对两个丫头撒火也有失体面,木侯爷强压下冒到喉边的火气,猛甩了下袖子,怒容满面道:“好!好,好,让她来,回避,全府回避!”
橙兮眼神冰冷青瓷嘴角含笑的看着木侯爷怒气冲冲的转身进府,呼喝着大开中门,下人们慌忙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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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车夫还没来得及扬鞭子,刚从宫里回来的安鞅就边跑边叫的追到跟前,“砰砰砰”的用力拍着马车门。
长生示意南离开门。
门一开,安鞅也不等放下脚踏,伸出手,口叫着:“拉我一把。”,边拽着南离的袖子就爬了进来,一屁股坐下,喘着气道:“姐,我,陪你去。”一边抬手擦汗,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闲闲坐在马车里的长生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
南安侯府内,木侯爷铁青着脸坐在书房里。刚被人从松院请走的白月夫人把孩子们都叫到自己兰园内,李姨娘等人也都各自回了住处。偌大一个南安侯府,老夫人弥留之际,除了下人还在忙乎,主子们竟都关在房内了。
李姨娘在自己院中,跟回来探望的女儿和其他姨娘们瞠目结舌的喃喃道:“这位大小姐,好大的架子……”
南安侯府不像秋水山庄,马车可以直驶到正屋前。在府门前停了车,侯在门外的青瓷上来开门,长生正要下车,冷不防被安鞅拉住了。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顶大帽子,张罗着就要往长生头上戴,帽檐上的皂纱一直可遮盖到脚面。
长生哭笑不得的偏开头:“鞅儿,这是幕离……”
见长生眼神坚决,安鞅皱了皱眉,又从身后拿出一顶帷帽,不及幕离那么夸张,但垂挂珠玉的纱网也隐约可起到遮面的效果。
长生仍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