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叹了口气,只得暂时跳过了这个话题:“好,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王妃的医术吗?从她横空出世直到今日已经救了多少人,你也应该知道,难道她不比那些太医更值得你信任吗?”
邢子涯垂下了头,片刻后一声轻叹:“琅王妃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我也知道请她来我将有更多活命的机会,可是秦师兄,我不能。”
秦铮已经顾不上理会他前后说了什么,“秦师兄”这三个字令他浑身一僵,心头更是涌上一股久违了的热流:“子涯,你刚才叫我什么?”
邢子涯也为自己这不自觉的流露愣了一下,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只是叫顺了口,一时改不过来罢了,没有你认为的那种意思,不必激动成这个样子。”
秦铮虽然失望,却依然忍不住笑了笑:“没关系,就算没有我认为的那种意思,听到你肯再这样叫我一声,我也很开心。还有你刚才说你不能,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邢子涯有些讽刺地挑了挑唇角,“琅王与琰王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琅王怎么可能帮我呢?”
“他会!”秦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曾经跟你说过,不管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王妃都希望能够救你一命,而王妃要做的事王爷是从来不会阻拦的,他只会无条件地支持。就算王妃想把这天地翻过来,王爷也会屁颠屁颠地上去帮忙,更何况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邢子涯唇线一凝,不由感叹了一句:“狼王对琅王妃的**爱还真是没有原则。”
“不,他有原则!”秦铮摇了摇头,“他的原则就是不管王妃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邢子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不还是没有原则吗?”
秦铮忍不住苦笑:“好,没有原则就没有原则,不过咱能说重点吗?子涯,相信我,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他们都愿意救你。”
邢子涯沉默片刻,依然摇了摇头:“他们愿不愿意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不会答应。”
秦铮的眼眸顿时变得有些冷锐:“他为什么不答应?就因为他拉不下脸来求助于琅王府?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何况王妃也根本不用等着他来求助,现在是她主动提出要为你做开颅术,难道这也不行吗?”
邢子涯再度沉默下去,而且沉默了很久才摇了摇头:“不管是求助还是琅王妃主动想要救我,王爷都不会同意。”
“他不同意你就只能把命赔上吗?”秦铮急了,忍不住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子涯,你是答应过会尽心尽力辅佐琰王,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毫无意义地把命搭上啊!如果你是为他效力而死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不觉得琰王很过分吗?”
“觉得……”邢子涯居然点了点头,甚至微微笑了笑,“王爷不愿求助于琅王府,他的顾虑我知道。”
秦铮一愣:“你知道?那你说,他在顾虑什么?”
邢子涯淡淡地笑了笑:“其实,王爷也知道王妃的医术比太医高明得多,但她毕竟是狼王的人,再加上又有你的存在,他是怕一旦琅王妃救了我的命,我就会对她心存感激,说不定在心理上就会渐渐倾向于琅王府,他自然无法接受。”
秦铮颇有些目瞪口呆,枉他一直担心,生怕邢子涯受了楚凌欢的欺骗,谁知如今才知道邢子涯早已识破了一切盲点,他根本心如明镜。
咬了咬牙,他接着说道:“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了,琰王不让你求助于王妃,根本就是一片私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宁愿让你死在他面前,也不想给你机会为别人效力,尽管你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即便是这样,你也认为他是个值得追随的好主子吗?”
邢子涯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发白,却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他不是已经在尽心尽力救我了吗?虽然那些太医的医术比琅王妃差了些,但一样可以为我做开颅术。再说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也不相信琅王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救我的命。既然如此,让太医给我做和让王妃给我做有什么区别?”
秦铮忍不住扶了扶额:“你还真是够固执。可是就算你不相信王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你也已经承认她比太医药高明了,能够多一分把握,不是也应该尽力争取?”
“你怎么还没听懂?”邢子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不想请琅王妃帮忙,而是王爷根本不会答应。一直以来他也算待我不薄,就算我闯不过这一关我也认了,只当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秦铮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好,那么我问你:如果琰王同意,你是不是就愿意让王妃来救你?”
“那还用说?”邢子涯白了他一眼,满脸“我又不是傻子的”表情,“我这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呢,既然有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
秦铮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子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琰王对你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邢子涯冷笑,显然根本就不相信:“怎么,想挑拨离间吗?你是不是认为普天下的主子只有狼王对待属下是一片真心,别人就全都只是为了利用?王爷是怎么待我的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评头论足。何况我已经说过了,他不希望我求助于琅王府不是因为他希望我死,只是这其中牵扯了太多的利害关系,他也是有所顾虑而已,我能理解他的苦衷。”
秦铮又摇了摇头:“不,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邢子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这些话说也无用,总之我今天找你出来就只有这一件事情拜托,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秦铮看了他一眼,暂时没有做声,邢子涯便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不愿意?当年你那么深地伤害了她,如今我不过是要你代我去为她做这一点点小事,你也不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