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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夏日的周末,杨公和卡佳,整夜整夜地倘徉在红场上。
卡佳,穿着她爱穿的大花布的连衣裙,打着两条金色的大辫子、扎着两个蝴蝶结……
从“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的炮声,到攻克冬宫;从康拜因,到集体农庄……从卓娅、保尔、青年近卫军,到卫国战争、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朱可夫元帅,他们无所不谈。
性起时,就亮开嗓子、高声诵咏普希金的诗;
有时,谈俄罗斯文学,谈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可夫……
更多的时候,在歌唱,唱《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小路》、《三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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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杨公拉着手风琴,和卡佳,延着莫斯科河、一路唱着走去,从天黑唱到天亮……
当太阳升起时,他由衷地朗诵了毛主席关于青年的名句。
卡佳被感动了,向着东方、向毛主席致敬!
杨公,也向斯大林同志致敬!
两双年轻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杨公,是独生子。
她的妈妈,是这座江南小城里的名门之后。
日本鬼子杀来的那一年,杨公的爸爸,惨死在鬼子兵的刺刀下。
一同被戳死的,还有杨公的姨母、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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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了已亡人之后,杨妈妈擦干眼泪、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仆人。
靠一点点地变卖家当,拉扯大了杨公和他的表妹。
培养他俩读书、读完了大学。
……
杨公大学毕业的那一年,被组织上选派去留苏。
行前,杨妈妈安排杨公与表妹完婚。
……
“好好读书!别忘了这个家!”临别时,杨妈妈反复叮嘱。
这个“家”,自然已不仅是原来意义上的家。
可,杨公没有特别在意。新婚的妻子,在他的心中依旧是一块长大的表妹。
那时,太年轻呵!
朦胧,又清晰。
……
那是一个秋日的晚上,杨公和卡佳一路向莫斯科的郊外走去。
走过用木楞子做围墙的村庄,走过康拜因收割过的、散发着金色的郁香的田野……走在星空下、走在月色里。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与卡佳,就这么一直走到伏尔加河,再沿河一直走下去、走遍整个俄罗斯。
累了,他俩就爬上了集体农庄的麦秸垛……
……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近中午时分。
太阳光,暖暖地照耀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