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魏惜推的,你当着我的面污蔑我女朋友,那我们的情分就到这儿了。
西尧脸色一变,有气无力地急道:“阿凛你不相信我?真是她推的我!就是她推的我!你不信可以去查学校里所有监控录像!”
西尧言辞恳切,嗓音委屈,配合着潸然泪下的表情,实在是很有说服力。
可薛凛却移开脸,扯唇笑了一下,似乎看腻了她这幅表情。
半晌,薛凛望着渐沉的天色,手指随意拨弄下乳白色的耳机壳,淡淡道:“是吗,你真要我查监控吗?”
屋内格外安静,连对面床正在吃饭的病人都停下了筷子,专心致志听这里的八卦。
可薛凛已经不在意有没有人听了。
西尧不说话了,她看着薛凛的脸色,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半晌,才垂下眼睑,咬着下唇,轻声问:“你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她是吗,为什么?”
“要听实话吗?”薛凛转过脸来,墙壁很凉,凉意漫到他后背上,却不及心凉:“因为她太聪明了,就算她要对付你,也不会用这种弱智的手段。”
“弱智?”西尧似乎在琢磨这两个字,继而苦笑:“她就算对付我,你也要夸她聪明是吗,那她当初砸了我的生日趴又怎么说?这样的人,你向着她来欺负我,阿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怕你只当我是朋友,也不该和她在一起!”
薛凛眉头一蹙,沉默。
他没法给西尧解释生日趴的事。
魏惜确实参与了,他也确实喜欢上魏惜了。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原则,人都是会偏心的。
西尧吸了吸鼻子,情绪起伏让她的伤口恍惚疼了起来。
“其实我没打算找她麻烦,让她赔偿什么的,我不蠢,也不可能那么恶毒。我就是想知道,你会相信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我,还是只熟悉了几个月的她,你有一瞬间怀疑过她吗?”
西尧几乎是用脆弱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如果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抵不过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她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薛凛淡淡道:“我有一瞬间在想,你给我打电话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西尧眼神躲闪了一下。
薛凛笑了,眼底有些嘲弄:“她是去帮你的是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
他眼前闪过那个穿着小白裙子,嫩的像雪团子一样的小姑娘。
很开朗很闹腾,眼睛黑亮的像两颗紫葡萄,笑起来能露出两排小牙。
她总是被家里打扮的很精致,发尾是卷卷的,刘海也是卷卷的,她尤其在意自己的外表,吃了午饭后会刻意吸肚子显瘦。
她最丢脸的一次就是课上尿了裤子,羞得脸蛋粉透,好似嘴一撇就要哭出来,让人情不自禁想帮她,保护她,宠着她。
小孩子的喜爱很简单,无非是玩具舍得给她拆,零食舍得分她吃,每天去幼儿园,想到能和她一起玩,就觉得一点也不讨厌了。
她还很善良心软,每天都会带两根肉肠,喂幼儿园里生了宝宝的狗狗。
那狗狗也最喜欢她,只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玩耳朵。
薛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么多模糊的,早就深埋记忆深处的画面。
大概是西尧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和记忆里美好的影子太割裂。
但人总是会变的,不管小时候多纯粹美好,都难免被时间染上颜色。
西尧突然哭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挪不动身子,于是便支着上半身,泪眼蒙蒙说:“阿凛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试探你了,你知道我,我只是一时生气,我没那么坏,我们还能做朋友对吧?”
话说到这儿,孟棠之推门进来了。
她手里还拎着晚饭和水果:“尧尧,出什么事了?阿姨给你买晚饭来了。”
薛凛看见他妈,背一撑墙,站直身子,将耳机盒揣了起来:“我先回学校了。”
孟棠之叫住他:“哎,着什么急,你什么时候着急过学习?晚饭买了你的份,吃完陪陪尧尧再走。”
“有急事。”薛凛留下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棠之深吸口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又犯什么毛病。”
西尧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发呆。
孟棠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尧尧,你妈妈一会儿就做完手术了,阿姨先喂你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