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泯点点头,目送她走了出去,又转眼看像躺在病床上的温远之,他的伤在额头靠近右边太阳穴的那一侧。
大约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洗手池的台面,脑震荡加失血过多,情况算不上特别严重,但也不是很乐观。
病房里还有另外一床病人,家属坐在一旁暗自流泪,卫泯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张纸巾。
正要出去的时候见对方自个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餐巾纸,他又坐了回去,视线落到床头的心电仪上,盯着发了会愣。
直到搁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卫泯才回过神。
见是温辞打来的电话,他起身进了卫生间,关门时特意留了道缝隙,刚好可以看见温远之的病床。
温辞也是打不通父母的电话觉得奇怪才给卫泯打的电话,卫泯听了之后说:“可能都在忙,你别太担心了,都是大人了难道还能出什么事吗?”
“就是那么大人了突然联系不上了才让人担心。”温辞叹了声气:“不知道怎么了,我这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卫泯看了眼门外说:“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也有这个可能,本来还想跟我爸聊聊,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都不接电话。”
“估计是睡觉了,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卫泯说:“我明天过去看看,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你忙完了?”
卫泯本来还想陪她多聊会,又怕聊太久被她听出什么,只好说还没,温辞也没在意和多想,还叮嘱他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卫泯又回到病床边坐着。
柳蕙到凌晨才出手术室,过来时想起来件事,低声说:“小辞给你打电话了吗?”
卫泯点了点头:“不过我没跟她说叔叔的事。”
“没说是对的,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试了,就别让她跟着瞎担心了。”柳蕙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声气。
儿女不在身旁,父母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总觉得远水解不了近渴,说了也只是平添担心。
卫泯知道柳蕙的苦心,也顺着她的意思瞒了下来,温远之没出院那阵,都是他在医院帮忙照料。
每次温辞问起,卫泯也都是说挺好的,完了又跟温远之开玩笑道:“这要是后边被发现了,叔叔你可千万要帮我说话啊。”
温远之乐呵呵笑:“一定一定。”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卫泯一连半个月照顾下来一句怨言也没有,柳蕙请的护工都没他细心。
起初护工不知道,见他喊温远之叔叔还以为是侄子,某天闲聊还夸了他一句,说没见过侄子能做到这份上的。
温远之摆手道:“那可不是侄子。”
护工“啊”了声,一时分不清了。
卫泯在一旁倒水分药,面上看着没什么,可心里却是很紧张,几次都拿错了药。
温远之拍了拍桌子:“你这是打算让我一次吃天的药量啊?”
卫泯低头一看,险些闹了个脸红,转瞬又听到温远之说:“我侄子是前两天来看我的那个,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我未来女婿。”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温远之没说话。
温远之也看着他:“怎么我说得不对啊?”
卫泯眼眶一热,摇着头,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孩子,我就说你分个药分得不对,怎么还要哭了。”温远之将他多分的药放回药瓶里,笑着说:“再放回去就是了。”
他含混“嗯”了声,藏住了声音里的哽咽,怕眼眶红得太厉害,侧
头望向了窗外。
窗外云开雾散,阳光耀眼璀璨。
是个难得的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