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摇了摇头,跟着她往那扁舟而去,船老板远远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租船游湖的吧?小老儿这舟结实着呢,十个铜板一个时辰,客官想要自个儿划船,还是小老儿代了劳?”
萧彧看向流光,问她的意思,流光想了想,说道:“我们自个儿划吧,就不麻烦老人家了。”
萧彧将钱递给船老板,老板把桨给了他们,两个人上了船。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流光飞舞
舟不大,最多可以容纳四个人。流光和萧彧并排坐在舟身前头,一人一边轻划了划桨,水波带动小舟,往湖心荡去。湖里的莲花开得正浓,红的、白的、粉的,一丛连着一丛,起伏连绵,覆盖了大半个湖面,香气四溢。
两人荡着舟,在莲叶间穿梭。他们荡行的路线很刁钻偏僻,周围都是莲叶。画舫大多停靠在岸旁,偶有载了花客的花舫游走在湖里,却是开不过来。
“我们停在那儿。”流光瞄了瞄位置,靠近湖中央的地方,有一大片莲叶倾覆的地方,叶子交错的空隙,刚巧够她们这舟身藏匿。
萧彧点了点头,两人将舟荡进莲叶之间。叶子拔出水面很高,将他们的小舟遮了个严实,离着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艘花舫停在湖里。隐隐有女子的歌声传来。花舫的灯光透过莲叶照了过来,他们从这儿能够清楚地看到舫上,舫上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流光将桨搁下,托腮聆听,曲调幽幽,歌声低喃,仿佛述说着一名女子的幽怨。她听得出神,歌声却忽然停了下来。凝目一望,原来是舫上的公子哥动了情,禁不得姑娘媚眼挑动,抱了那姑娘凑上嘴就亲,如此,歌声自然就在他们情不自禁的欲望之中止息下来。
萧彧看了一眼流光的脸色,她的脸上,满是愤恨。禽兽!什么时候不好动手动脚?偏挑了她入了迷的时候。流光恨得牙痒痒,浑然不觉她不过是一个偷听姑娘唱歌的人,她又没有付钱,哪里有指责别人的资格!
“你想听,我们就找艘花舫,让她们唱给你听就是。”萧彧出声,安抚下流光的恨恨之意,她的脸都快要扭曲了。
“才不要!”流光收回目光,愤愤地说道:“我们要上了她们的花舫,那些个狼女,还不活剥了你!能听得安宁才怪呢!”
萧彧微笑,说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关你的事。”流光摆了摆手,说道:“美是一种蛊惑。她们,不过是被一张脸蛊惑了。”从事皮肉生意的姑娘们,见多了肥头大耳的达官贵人,在虚情假意中沉浮,盼望的,不过是一位俊俏佳公子的倾情。
所有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奢望,她们在人世间徘徊,流连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份赤诚之情。只不过,太难得了。越是难得,就越是奢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乞盼,盼得垂怜,却又在情海中挣扎,浮悟或是沉溺,都在这男男女女的一念之间。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前世的他,今世的宁熹,为的,便是这样一股子执念。想得入神时,流光不自禁地低喃:“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萧彧静静地看着她,知晓她是入了神,这样的她,神情撼动人心。在锦义之时,她的笑容感染着他们,在路途上,她的淡然让他宁静,现下里,她的幽然揪疼了他,他为她心疼,却又不忍打破她这一腔幽怨!
“萧彧。”流光轻唤了他一声。
“嗯?”萧彧抬眼凝着她。
“你听过白蛇和许仙的故事吗?”那是一个关于深情的传说,女人,或多或少,都向往这样的深情。
“嗯。”萧彧点了一下头,这故事,家喻户晓。
流光的目光,散漫地看向远处,落目的,是一湖的莲。湖水、莲叶、拱桥,好似《青蛇》里的美景,白素贞和小青,施法在一池湖水上建下这样一座宅院,她们拖着长长的尾巴,为了做人,学会爱人,学会了,却是尝尽了爱情的苦涩。
流光凝着远处的莲,轻声低唱起来:
“半冷半暖秋天
熨帖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在人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