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十里的老乡,大多数都丢下手边的生计,赶来黄家镇,看千年不得一遇的大新鲜,满大街都是攒动的人头,现在,镇子里已经上万人了。
镇中央空地上,成年男子,用力往前挤,女人们,只敢远远的往里瞅,看不清楚,听不明白,还火急火燎,热热闹闹互相打听。
不少浮浪子弟,专心致志地找年轻女子揩油,吃了亏的,或忍气吞声,或怒目相向,或喜上眉梢,今天,这里好戏连台,谁都不虚此行。
真的敢围着几百颗人头看徐通扬两腿的,并不多,挤挤挨挨不到千人。才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哄叫声就震耳欲聋:
“这人不是徐通扬,绝对不是!”
“这俩腿俩脚,比大姑娘的还白净细腻,不可能住过水牢!”
“这位小爷,您叫什么,告诉那狗杂种,气死他!”
徐通扬本来闭目待死,赶紧睁开眼,低头看看自己俩腿:咦,怎么回事儿,刚才被麻经天摔一跤,还疼得死去活来,什么时候全好了?
围观人群的呼叫,徐通扬的咄咄逼人,麻经天早已听得明明白白,心里不住分析盘算:
他怎么知道我来回追了两次?
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出自己姓甚名谁?
对了,幻术,妖术,玄术,不管正的邪的,多少会一些皮毛的人,把浑身伤痕遮挡一两个时辰,都轻而易举。
我怎么如此的粗心大意,让人看他两腿两脚,把自己置于尴尬之中?
呵呵,班门弄斧,你小子敢在老麻这里玩儿花活儿,就别怪麻大爷出手狠辣,先给你一个断子绝孙!
麻大将军高高举起俩人头,大声咳嗽大声吐痰,然后,一声狂笑。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无不停步闭嘴,看着这个主演。
麻经天:“各位乡亲,这个小王八蛋,不但是反贼徐通扬,他还是京都长安城里的幻术高手!白的,能让你一眨眼,看成黑的,男人,能让你一眨眼,变成娘们儿!别看你一身人肉,被这妖人点一指头,立刻就会变成一身猪肉,浑身猪毛,一身驴肉,浑身驴毛!”
很多人听到这一句,不自觉的伸手往自己身上摸,感觉一下自己的人肉是不是变成了猪肉驴肉,有没有猪毛驴毛。心里面还不停地打鼓:奶奶的。太厉害了,一定离这妖人远一点!
看见群情耸动,麻经天更加嗓音洪亮,几口粘痰吐过,接着慷慨激昂:
“乡亲们,这小妖孩儿,他在长安混不下去了,才到我们大南方来害人。看见这俩人头了吗?这是徐通扬的俩哥哥,亲哥哥,一个叫徐通猪,一个叫徐通狗,弟兄仨合起来,徐通猪徐通狗徐通羊,哈哈,猪狗羊,他们家一窝子畜生!”
人群里一片欢呼沸腾:
“哈哈,还有叫这名字的?”
“这爹娘是怎么当的呀?”
麻经天高兴得在桌子上跳起来,一阵咳嗽,低头吐痰,连连大几口吐完,哈哈大笑:
“这兄弟仨畜生,为了争一个窑子里的狐狸精,他一阵念念有词,就把俩同胞兄弟的身子,给念得没影儿了,就剩下这俩头!”
人群里有人大声发问:
“京城里的婊子那么多,弟兄仨怎么就冲着一个拼命?是个狐狸精吧?”
麻经天一声咳嗽,接着吭的一声,低头要吐,却一伸脖子,咽进肚子里:
“说得好,正是一个千年狐狸,狐狸精千年黑万年白,这黑狐狸,迷人哪!你们不信?那么请问,本将军干嘛总提着这俩畜生头?我一松手,这头就去追他们的妖怪弟弟,拼命了!
“知道吗?这妖人的前生,是一头猪,母猪,他是母猪托生成人,但是,他的心,还是猪心,就是那颗母猪心,你说奇怪不奇怪?今天,本将军就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破了他的妖法,让他现出母猪的原型,谁想吃母猪肉的,耐心等着,一会儿就成!
“大家后退,看本将军杀猪,别让他的妖血,溅到身上。一滴上身,男人娶不上媳妇,姑娘嫁不了汉子,孕妇生不下孩子,老头老太太死了,儿女们怎么着也放不进棺材里!”
众人听了,有的后退,有的发愣,有的蹲下来。那些年轻女子们,大多数退到了墙边,背对徐通扬、麻经天,却还依依不舍,扭回头,看了又看。
徐通扬听了,哈哈大笑:
“麻大将军,讲得精彩,真是旷古未闻!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能不能再讲一段?你出身道门,今天,给你的师门长了大脸了!告诉乡亲们,你师承何人,师尊是哪一位王八羔子!敢说出来吗?道门有此败类,只怕,也是一大荣幸吧?”
听徐通扬辱及师门,麻经天一抬手,两颗人头飘飘悠悠,在人头阵上空围着徐通扬转了仨圈儿,一个翻折,脖子朝前头顶朝后,一颗徐通扬身前一颗身后,朝吊着的徐通扬撞过来。
人群中一片惊呼,徐通扬也吓得赶紧闭眼。
心想:这妖道,本小王爷确实对付不了。死吧,不跟不乖的孩子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