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大花脸朝外,看见徐通扬,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徐通扬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疼。
徐通扬甚是恼怒,瞪着皮大花:“皮大花,你敢打我?”
那皮大花嘻嘻一笑,接着怒目圆睁,伸手一个空打:“小屁孩儿,谁让你这么看我的?你家大人,教没教过你最低礼仪?你小子不知道我这样的大小姐,不能让人看?打你一下,还是轻的,再敢乱看,我就踢你!”
那胖姑娘说着,坐在车沿上,大屁股一用力,站在地面:“小屁孩儿,还看不看了?”
徐通扬捂着脸,呆呆的,心里七上八下:这个皮大花,不是那个皮大花。
那个皮大花,听不懂北方话,更不会说,而这个皮大花,一口长安话,说得那叫一个溜。
还有,皮大花救的那姑娘,哪里去了?车里有姑娘,自己亲眼所见,皮大花给姑娘松绑,也看在眼里。
那姑娘,身子单弱瘦削,皮大花一个身板,可以顶得上那姑娘三四个合在一起。那么,这一切,怎么解释?
新皮大花见徐通扬呆着,眼珠子乱滚,一巴掌又打过来:“怎么不答话?有没有教养?你谁家的孩子,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徐通扬一低头,躲过一掌,后退三步,定下心来,看着新皮大花,问:“你谁家的丫头片子,谁给你动手就打爷爷的资格?一个黄毛丫头,见自己爷爷都不认识,连救命恩人都不知道磕头谢谢,怎么有脸出门儿瞎晃?”
新皮大花被骂得花容失色,一脚朝徐通扬踢来,徐通扬扭身躲开:
“怎么着?嫌没人娶你,是不是?那边,地上一堆死鬼,你随便挑一个抱住,这就成了人家鬼妻了,何必打爷爷撒气?是你爹你妈把你生成这么个丑八怪,人见人恶心,鬼见鬼上吊。怪爷爷,没用!”
骂完,嬉皮笑脸,两手叉腰,歪着头,静等新皮大花骂回来。反正,跟人骂大街,还是在这么个风雪天的野外骂,徐通扬自忖必胜无疑。
怎么也没想到,新皮大花被骂得狠了,举着手、张着嘴、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徐通扬本来准备好了不逃就躲,反正,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再打一巴掌,见对方这么个架势,知道其骂功之低劣,跟自己差好几个档次,就慢慢靠近,意图安慰。
那新皮大花见徐通扬靠过来,眼里的愤怒变成了惶急,一屁股坐地上,两腿乱蹬,哇哇哇连哭带喊:“你不是人!你欺负女孩子!不爷们儿!你不配姓徐!”
徐通扬后退两步:“小丫头片子,你怎么知道我姓徐?谁告诉你的?”
新皮大花擦着眼泪站起来:“刚才那个老爷爷叫你徐公子,怎么啦,欺负了女孩子,连姓都改了?小混混儿,你还知道害羞?现在,知不知道礼义廉你样样都有,就少一样了?干脆,连人也别当了,当一口猪吧,那多带劲?”
徐通扬:“哪里来过老爷爷?这里就我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傻丫头,地上,九个死鬼。你拉出一个老爷爷我看看?怎么了,想嫁一个老爷爷?人家也得娶你不是?是不是你长得太寒碜,把老爷爷吓飞了,飞到东洋大海里了?”
新皮大花:“你欺负人!欺负女孩子!你不要脸!你流氓!”
徐通扬扭头就走,快步来到自己和皮大花的马前,把皮大花的马拴在自己的马上,飞身上马,绕过新皮大花,看都不看,拍马而去。
新皮大花哇哇大哭:“我不活了!活不了了!这个徐公子让我怀孕了!我要撞死了!”
徐通扬扭头,看见新皮大花坐在地上,两手按着腿,泪流满面,浑身抽搐,看样子,是真的哭。无奈,勒马转回,下马:“有你这么恶心人的没有?谁他娘让你怎么怎么了?”
新皮大花:“我听我奶妈说过,千金小姐,不能让大街上的地痞流氓看,看一下,就怀孕!你把头伸到车里看我……你……你流氓!你不能走!”
徐通扬也坐在地上,使劲摇头,两只拳头用力捶打地面:“你奶妈是一千个王八蛋!她每天到大街上让流氓看,怀孕了没有?这都是大人吓唬小姑娘,不让乱跑的,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