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寺周围草深林密,又没有什么天敌,更没多少人像吴承业这样无聊跑到寺庙旁边捕猎,没多长时间,两个人的腰里就各自挂了三、四只又肥又大的兔子,正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看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跑,后面还有一个半大孩子拎着镰刀追,“拦住他们!他们要拐带吴家的姑娘!”
吴承业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家?这里还有另一个吴家吗?曹淳比他反应稍快一点,手里的弓箭已经搭上了弦了,嗖地一声,两个人中的一个腿上中了箭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还想跑,只听“砰!”地一声,火枪的声音震聋发馈。
那个人倒卧在地上向后看,只见一个身穿宝蓝猎装的锦衣少年手搭弓箭指着他,另一个穿着香色蜀锦猎装的少年手着着通体银色,只有枪柄是象牙色的火枪指着他:“我倒要看看,这全天下哪个长了三头六臂不怕全家死光的,谁敢碰我妹妹一根汗毛!”
对于济南府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来讲,赏枫节圆满致极,她们放松了身心舒缓了情绪,在佛光普照之地经受了精神洗礼,唯一一点意外是吴家的四少爷在庙外面拿火枪打猎让女眷们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但是这个年月谁家没藏个把火枪啊,哪家的活泼少爷没拿火枪打过猎啊,女眷们对此承受力还是挺强的,更不用说吴家随后派了人挨个院子向女眷们赔礼并送上压惊礼了。
刘氏的情绪就没那么好了,比她情绪还差的是马氏,马氏自认对庶女们还不错,没让她们吃不饱穿不暖,从不打骂虐待,婚事安排的也还可以,她本身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女儿,对成长中的庶女们顶多采取无视策略罢了,也没有让她们嫁到什么不堪的人家啊,说真的故意虐待庶女有伤她才女的颜面,结果却被重重的打了脸。
耿四娘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送到最近的万贤庵苦修去了,出庵的日子大约在五十年以后吧,两个丫环通通被发卖掉了。
刘氏没空理这些,她搂着自己的闺女,真不知道是打她两巴掌好,还是赞她胆大心细,真的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什么事都敢担着,平日不声不响的吴怡,上来傻劲比吴玫还凶悍。
“太太,我不是没事嘛。”吴怡在刘氏怀里撒着娇。
“真有事就晚了!”
“我带了七八个人呢,他们要私下行事,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人,再说隔了不远就还有人,我们这边闹起来,他们一准儿跑不了。”
“那吴家和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刘氏气得直捏女儿的脸,“幸好你这个丫头总能撞上大运,遇上了你四哥和曹公子。”
“我是吉人自有天相嘛,总不能让耿四娘真的在普渡寺让人拐带走,否则大家的名声都不用要了。”
“你啊,想得倒远。”
“多亏太太平日教导有方,就算那个二牛不出现,咱们家的人也要到了,到时候那几个贼一准走,既然有耿四娘在咱们手里,他们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做贼的总是心虚的。”
“你啊,幸亏没托生成个小子,否则又是个吴承业,可是要了我的命了。”刘氏今天真的要被吓去半条命了。
吴宪回家听说了这事,暗暗的想笑,女儿到底是英气逼人,能扛得住事,又是有勇有谋的,可是看见刘氏严肃的脸,也只得训了吴怡几句,就放吴怡走了。
“那三个贼人也不是傻的,咱女儿带了那么一帮人去,又报了名号,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吴宪说道。
“你就惯着她吧,早晚要惹出祸事来。”刘氏瞪了吴宪一眼,吴宪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是最惯孩子的。
“不会的,能有什么祸事啊,夫人把家宅管得这么严谨,倒是耿家,这回耿夫人一副文人脾气,这回怕是挂不住脸,要大闹一场了。”
“我见她平日不管事,就知道会有出事的一天,姨娘跟庶子庶女可不是小猫小狗,关在一处不管就行了。”
“还有铁参将,他简直是最惨的一个了,耿四娘本来是要嫁他的。”
“铁参将?”
“是,就是妹夫麾下的得力干将,我在酒桌上见过,真英雄真汉子,就是婚事上实在为难,原本林姑娘就是要说给他的,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害得妹夫在他跟前不好说话,耿大人喜欢他英武,想招他做女婿,结果又出了这事。”吴宪边说边摇头。
“这位铁参将到底如何?”
“他祖藉山东,放牛娃出身,十二岁就跟着肖老将军守边关,十七岁时全军中伏,他背着肖老将军一人一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之后就青云直上了,如今边关无事,肖老将军就命他先帮着妹夫练一阵子兵,顺便接了老娘到身边享福,再娶一房妻室,成个家,谁知道找了几家都不成,他还非要找官家的姑娘,他说自己底子薄,若没有肖老将军维护,怕是早被朝中的暗箭给害死了,想要找个好一点的岳家,至少能在官场上照应一二。”
“嗯,是个懂道理的。”刘氏点头,“他到底长得有多吓人啊?”
“也就是黑点、高点、胡子多点、脸上有道疤——”
“那可不是个活张飞?”
“还不识几个字——男人嘛——武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