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扬:“你谁呀?谁家的女胖子?我俩认识吗?路人而已,互相,没有责任。互不理睬,就是责任,我不打你,就是责任。”
女疯子撇嘴:“呵呵,你不打我,也好意思说!是我不打你,好不好?今天,谁挨了本姑娘俩耳光?哦,不。刚才,是谁挨了崔一崔姑娘一个耳光外加一个掌打后脑勺?你也太能吹了吧?挨打和打人,不一样。小屁孩儿,听明白了?”
徐通扬:“嗷,你叫崔一。我大唐一共有二十三位姓崔的当了宰相,十一位出自清河崔氏,十二位博陵崔氏。是不是这二十三家相府,都让你吃穷了,才把你养成这么大一肥猪?
“你也够不要脸了,一顿饭少吃一小半儿,就能养活几百家老百姓!可你呢,居然活生生把自己吃成了母猪肚!崔一姑娘,你觉得,凭你这肚子,就能吓死千军万马,对不对?
“那你就上阵杀敌,替皇上扫平域内,换一个天下清平,不是也不枉你这一身肥膘吗?叫我干嘛?先说好了,你想嫁我的事儿,免谈!”
原本以为,这一通臭骂虽然恶毒,不过是讽刺这位崔一姑娘壮如水牛而已,算不上多狠。徐通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崔姑娘,正是二十三位崔姓宰相之一的崔远之女,而崔远正是接替他的父亲徐彦若去镇守南国的人。
崔远一家的命运,还不如徐家,还没有走到任所,就被灭门。侥幸生还的,只有崔一一人。
她跟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屠杀的,半夜里,火把下,她眼看着父母兄嫂姐妹和几百口子家丁护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又气又怕,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被绑着放在马车上,黑布蒙脸,什么也看不见。到了一处,被抱下车,却听得几声刀剑撞击声,接着,又被抱上了车,马车又往前走……
现在,崔一听到面前这个小破孩儿提起了崔姓的宰相,立刻想起了家门的不幸,眼泪唰唰唰流下来,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栽到马下,晕了过去。
徐通扬骂的时候,并不看肥猪皮大花,所以,崔一的表情变化,他一无所知,直到把人骂得栽下马来,才发现闯了大祸。
拍拍脑门子,无比懊悔,徐通扬下马,扶着,让这位惹不起的前女仆坐在雪地里,说:
“你厉害,我服了你了。能骂人,却不能被骂,抗击打能力太次毛了!你赶紧醒过来吧,算我徐通扬求你了。醒过来,各分东西,以后,永不相见,算我徐通扬对处州铁屁股的一个最后交代!”
崔一悠悠醒来,问:“你叫徐通扬?”
徐通扬点头,诚意满满,不敢再嬉皮笑脸。
崔一:“徐相爷的三公子徐通扬?”
徐通扬坐到雪地上:“你……你怎么知道我行三?你到底是谁?”
崔一:“民女也是长安人,偶然听人谈起来,公子爷不必起疑。民女丑陋至极,所以死缠着公子爷,是要杀掉几个仇家,求公子爷出手相助。一路上,出言不逊,请公子爷海涵。”说完,泪下如雨。
徐通扬两手朝后按着雪地,把胳膊当成两根棍子,支撑身体,看看崔一,发现,这已经不是皮大花的脸。
皮大花一脸横肉,全是憨蠢,而面前这位崔姑娘的脸上,颇见睿智,听她刚才一番言语,明明满肚子学问。还有,一个平民家的姑娘,管什么宰相家的哪个儿子的排行?
见崔一脸上有些发红,徐通扬转脸,问:“崔姑娘可否告知仇人姓名?”
崔一:“最近的仇人,陈四头。听很多人这么叫他。刚才跟人打的时候,他和一个人骑马跑了。后来,你们议论,说他是陈乘风,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通扬:“陈乘风正是我的死敌,这次从徐州一路追来,正要杀他。崔姑娘,不管是陈乘风还是陈四头,碰到我徐通扬,都要杀之而后快。”
崔一:“过了长江,我们走的也是徐州。”
徐通扬:“崔姑娘,我这里两匹马,一匹就够了,一匹就送给姑娘,当个脚力。那些强盗的马,姑娘就放了吧,免得强盗们认得马,我们没见到他们,反倒先被他们发现。还有,姑娘现在的武功,别说一个陈乘风,就是一百个陈乘风,也不是姑娘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