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齐,泰山移”,元浩当点头称赞:“既然一家善人都要接回老娘,元某自然不敢怠慢,也只能实话实说。刚才,咱们里三圈外三圈,已经找遍了普天下,只等神灵通报老夫人去向了。
“我老汉头顶棺木,已经大概知晓老夫人何在。只是,既然咱家得罪了神灵,那就得拿钱消灾。三百两,裹好,放到土地庙里。只要银子落地,我这里就能知道老夫人的具体位置。
“趁天没亮,赶紧办,晚了,碰到人,今夜的事,那可就天下皆知了。我们还得把老夫人接回来,在城外呢,只能走城西那个洞,不方便。你们赶紧的。
“老大,你得回家,弄一张小床来,把床腿去掉,接到你娘,好把老夫人抬回来。”
老大应声而去。
元浩当:“老三,你是个文化人,家里有文房四宝,赶紧拿来,这副对联有些毛病,得改。”老三也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弟兄俩都回到灵棚,文房四宝和床都摆在元浩当面前。
元浩当吩咐把床腿去掉,吩咐老三展开自白纸,磨墨。老三端来的就是墨水,说是不用磨了,元先儿就吩咐怎么写吧。
元浩当口吐莲花,说出一副对联:
泪雨涤尘洗天路;悲声惊世动人间。
老三写完,看着元浩当,却听他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一副不行,再加一副,这才镇得住,找老夫人才不会错一分一毫:
人间府第失慈爱;天宫仙班多善仁——都贴上,要快!”
老三慢慢写完,问:“横批换不换?”
元浩当:“横批就不换了。”
其实,横批才更应该换,换成“驾驴出城”。
最大的事是出钱,这个也最简单,一家人商量得快如闪电:三姊妹一人二十两,四兄弟一人六十两,三姐妹的六十两不在手边,分别借了老大老二老四,事后归还。
四个儿媳都快步回家,不大一会儿,三百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来到元浩当面前。
三百两包成一大包,由老夫人的五个孙子送到土地庙,按照元浩当的吩咐,先磕头,再放银子,第二次磕头,起身,快步赶回来,和父亲一起去接奶奶回来,切记切记,一路回来,不得回头;
二十两银子,包成一小包,老大捧着,跪下来,举给元浩当:
“元先儿,区区二十两,不成敬意,请先生一定不要推辞。”
元浩当:“既然你一家诚心,我就不推三阻四了。”接过来,放进怀里。
不大会儿,五个孙子都快步赶回来,跪到棺材前,给奶奶磕头,又是痛哭失声。
元浩当:“别哭了,四个儿子,五个孙子,带上这张小床,赶紧跟我走。”
包凌霄跟着三百两到了土地庙,那五个孙子一走,庙后就闪出一个黑影,爬到里面,两手端着三百两,退出来,起身就跑。
包凌霄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上去一脚踩到脖子上,但听得咯卜一声轻响,灵魂出窍,赶在元浩当前面,找老夫人诉苦去了。
再加一脚,踢得死鬼翻了个身,从他身下抓过钱包,一下子跳到树上,三百两就稳坐树桠,成了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赶到城外的时候,包凌霄发现找娘大军还没有从狗洞里爬出来。
没什么好笑的可看,不想在这里耽搁,包凌霄一路快走,来到老夫人的高卧之地,弯腰,把老太太轻轻托起,边走边找地方。半里路光景,又是一个杂草乱树的土丘,只是比前一个更大一点儿而已,看着合适,就把老夫人轻轻放下。
包凌霄慢声细语:“老太太,我这里替你报仇雪恨,你可得好好保佑我以后一跳五丈高,二百丈也行。这生意你不赔本,我只要保佑,不要保证,跳了五丈还是跳不了五丈,是我的事儿。我也不谢你,你也别谢我,这就两清了,以后,咱俩还是谁也不认识谁。”
包凌霄站在元浩当弃尸处,等得心急火燎,一帮人终于呼哧呼哧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元浩当信心满满,在二十多丈远站住,朝这边一指:“快去,老夫人就在那边,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