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四急了,变成叫花子,直接冲进大堂上,指指朱怀音,哭道:“我找大学长,你赔我大学长!”
朱怀音一拍惊堂木:“都退下!我看看这个癞皮狗要干嘛!”
县尊大人发话,所有人全都退了出来。
朱怀音跳起来就是一掌,压低声音:“蓝四,你要干嘛?”
蓝四:“你才是癞皮狗呢!我看看你不行吗?当个破县令,牛什么牛?以为我没干过?我都不想干了,你还在这里得意洋洋,有劲儿?”
朱怀音:“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谁稀罕你来看?”
蓝四:“迟一步到了南太行,就在济源。河先生看着呢。徐头不出面,谁都打不过。”
朱怀音:“他说他要去济渎看看,离这么近,不去亏大发了。”
蓝四一听,一跃上了云端。
朱怀音追上来:“你知道济渎在哪里?这么大学问?”
蓝四:“济渎就是济源,我瞎跑了一趟。去去去,当你县太爷去吧。小朋友,好好干,回头四姐给你买糖吃!”
朱怀音:“有架打,记着我,要不,以后不理你了!”
蓝四:“放心吧,谁敢得罪太女呀,四姐胆儿小。”
和朱怀音摇手而别,蓝四按照在这几天听到的关于济渎,一路瞅着,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了几座小庙。
隐身,落地,看见徐通扬正和一个小官模样的人相对而坐,喝茶,漫无边际扯闲篇儿。
蓝四不想打扰,看看那据说叫济渎庙的庙宇,还算气派,苍松翠柏之中,济渎之上,看着翻腾的济水带着寒气,喷涌而出,向山下流去。徐通扬们两个对泉而谈,蓝四只能在徐头身后听。
她想知道徐头跟这个芝麻绿豆小官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济渎令是个九品官,正九品,大概相当于现在的股长,算不上个官,但是,这是个水利技术干部,一般而言,需要有很高的业务素养。
徐通扬和那个济渎令侃的,正是关于济渎。
徐通扬:“天下江河湖海,多得数不胜数,而能称为渎者,仅有长江、黄河、淮河和这济水。这济水,小得有点儿让人心疼,怎么能和江、河、淮齐名称雄,还让历代君王,年年祭祀而不敢绝?”
济渎令:“公子,别看这济水,其小如线,不远而灭,其实,它穿于地底,过了黄河,到了温县,再出地面,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荥水。当年,大禹治水,还曾经导引沇水入济。公子一定清楚,只有从源头起,可以直达东海的,才可以叫渎。渎者,独也,以一水之力直抵东海之意。因此,天下只有江河淮济四渎,再无第五了。”
徐通扬:“受教了。那么请问,怎么知道荥水就是济水,何以为证,何以服人?”
济渎令:“公子,我堂堂中华,无数先贤,绝不会有任何谬误,更不会驴头不对马嘴。上古,金木水火土五行,皆设官佐。水,朝中就有专职的水官。
“如果水官不失职,则能辩水之味,别水之色。
“无论是水流淌于地面,还是潜行于地下;无论是此水与彼水相合而共流,还是彼水与此水分流而各行,水官皆能辩之。若不能辩,那就是水官失职了。”
徐通扬:“你是说,济水沇水相会之后,后又入于地下,到曹、濮之间,再次又流淌于地面,有汶水南来相汇,直流入于东海?”
济渎令:“公子博学,更是谦逊,正如公子所言,济水就是这么自古至今,受人间祭祀!
“公子,天有五星,运而为四时;地有五岳,流而为四渎;人有五事,用而为四肢。
“五是阳数,四是阴数,是说阳不离阴,阴不离阳。
“济水性阴,水流屡绝于地面。虽然细微如线,但自入东海,所以独而为尊也!”
徐通扬拍手叫好:“漂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直听说天有阳而地有阴,却无法具体理解,今日才是醍醐灌顶!”
听两个人互相吹捧,蓝四一个头两个大,一大半不知所云,再说了,一个破泉,一条破水,有什么可叨叨的?还不如早一点去看看迟一步呢。更要紧的是,我蓝四预备的替身廖兴邦,还得去跟他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