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圭道:“娘子小瞧我,我虽不会做生意,但到街头摆个摊,代人写写书信,总能挣几个贴补家用。”
一个正五品的官儿在街头摆摊,想想那情景,梔子都觉好笑,她道:“那好,你得空就上街摆摊,替巧巧赚零嘴儿钱。”
两人在房中磨了一阵牙,江白圭想起,李知府必定还在家中等消息,便换了件衣衫,雇轿去衙门与李知府回话。李知府为官多年,看问题比江白圭梔子二人深远,听江白圭说老王妃并无反应,便道:“听你说来,老王妃将令夫人令姐遇劫经过问的相当仔细,必定是心中有了计较,只是在你跟前不便说穿,你这一趟并未白走。”
江白圭闻言,再想老王妃当时神情,似乎真有些愤怒的样子,不禁佩服起李知府来,连连点头。事情按事先预定的方向发展,李知府大喜,非要留江白圭吃酒,江白圭推脱不过,吃的半醉才回驿馆。
梔子正在灯下看一本杂书,见江白圭跌跌撞撞的闯进门,吓了一跳,忙唤来夏欢,二人合力将他架到床上躺下,梔子抓一把铜钱,让夏欢去驿馆厨房,请厨子做一碗解酒汤端来。她自己则绞了一把热巾子与江白圭揩脸。
吃下解酒汤,江白圭清醒了几分,非拉着梔子絮絮叨叨说话,一会说不能养家,害梔子吃苦,一会说江家对不定梔子,梔子当他说酒话,觉的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睡去。
转日一早,江白圭醒来,头晕脑胀,梔子问他昨日之事,竟完全不记得,待梔子说起他昨晚的胡话来,他倒骇了一跳,以为自己说了不当说的,待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阵,见梔子并无异样,才彻底放下心来。
梔子想趁天好多赶一段路,吃过饭,匆匆上车离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雅讨要人参
一行人方出城,最后一辆马车的车把式便听见“得得得”的马蹄声声,他回头张望,只见一人骑着一匹棕色骏马疾驰而来。这时节北方大小战事不断,战马需求太大,马匹可是稀罕物,寻常人家鲜少有买得起的,是以他只消一眼,便断定来人非富即贵。
官道逼仄,容不下一马一车并行,他怕与来人冲撞,急忙将马车驶至路旁,又打了个呼哨,示意前面三辆马车让路。
谁知来人走近,并未越过马车前行,只大声问:“车上坐的可是江通判江大人?”
炸雷似的声音,令车内的梔子与江白圭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都不知出了何事,对望一眼,掀开车帘往外看。
车把式不敢随意答话,回头见江白圭探头张望,才答道:“正是。”
那人得到准信,扬声道:“小的奉老王妃之命,来与江大人送行。”
闻言,江白圭与梔子心下诧异不已,两人对视一眼,江白圭捏了捏梔子的手,示意她留在车内,自己走下车去,与来人拱手道:“谢老王妃。”
那人跳下马还了礼,旁的话不多说,将怀中两只锦盒递与江白圭,道:“昨日江大人走后,老王妃一直忧心江夫人与杜夫人的病,所以特地送两支千年人参与两位夫人压惊。”
昨日得李知府提醒,江白圭晓得老王妃已经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以老王妃的性子,必会暗中查问,今日送这两支人参,表明老王妃已经查明,而这两支人参,还有含有道歉之意。他接过两只锦盒,微微叹了一口气,老王妃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那人任务完成,冲江白圭拱了拱手,跳上马转身而去。
江白圭回到车上,将两只锦盒递与梔子,道:“收起来罢。”
梔子听全了江白圭与来人的对话,晓得里面是人参,立即打开来看,可惜她不懂药材,只觉得挺好看,实在分辨不出好歹,便打开随身的箱子,将两只锦盒装进去。
江白圭想了想,摊开纸笔,与李知府写信,信中将老王妃送药材之事提了提,等到了驿馆,托一个驿承送去荆州府衙。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月初进入四川境内。梔子打听到只有两日路程便到成都府,她决定奢侈一回,不住驿馆,歇在条件好许多的客栈。
四川人尚辣,晚饭时,店家端上来的菜式或多或少都用了辣椒调味。梔子前世便是四川人,虽然这一世辣椒随处可见,她在家中也做川菜,但一次也只做一两样,从未像今日这样,整桌菜全是,她吃的是大呼过瘾。
江白圭与江雅两个,虽不爱辣椒,但也还吃得惯。
饭毕,江雅未回自己房中,而是走去梔子房中与她闲话。两人从开铺说起,东拉西扯,一路说到在荆州被劫之事,梔子先还兴致勃勃,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望了眼一旁伏在桌上睡着的江白圭,走过去拿了件袍子披在他身上,想借机提醒一下江雅注意时间。
可江雅像是没看见似的,兴致依旧很高,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暗示无效,梔子打算明示,话到嘴边,突她心中一动,江雅一向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今日怎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肯定是有事,却又不好开口。明白过来,她懒得与江雅绕弯子,直言道:“雅姑奶奶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江雅说了一晚上的闲话,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听梔子这样问,她只得明讲来意:“那日从荆州出来,我在车中隐约听得有人说,老王妃送了两支千年人参与我和弟妹补身子,可有这事?”
原是为千年人参而来。梔子愣了愣,那日她收下人参,没想起送一支与江雅,并非她要昧下人参,只是一时疏忽,江雅上门来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