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静了下来。但是这种沉默只是把不同意见憋在了心里,没有发泄出来而已。今天,对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现在正在解决原任校长的问题……”
“原任校长?”奥斯塔普丘克大声打断她的话,问道。
“是的,原任校长!”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毫不客气地重复了一遍,“罗马欣已经被解除了校长职务,而且……”
“请等一下,”区委代表不好意思地出面干预道,“干吗要说得这样绝对呢?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目前还没有被解职,问题并没有解决,现在还是不要谈这个吧。”
“我没按手续办事,也许是我不对。不过我作为一名正直的教育工作者……”
她开始有点不大自然了,语气里已经失去了扬扬得意的腔调。她在替自己辩解,而不是那样煞有介事了。全班同学都露出了笑容,这是鄙夷和绝不妥协的笑。
“不许笑!”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嚷了一声,她现在既无力左右全班,也无法控制自己,“是的,我把事情说得急了些,但是我真诚地相信……”
门敞开了,济娜·科瓦连科飞奔进教室。她上气不接下气,看来,她是一路跑来的。她随手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慢慢地环视着全班。
“柳别列茨卡娅呢?”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问,“喂,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呐,柳别列茨卡娅在哪儿?”
“在停尸房。”济娜轻声说道。她背贴着门慢慢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
第八章
安葬前的那些天,他们那伙人中谁也没有去学校。有的时候(常常是在午休时)瓦利卡跑来看看,蓝德斯干脆就无影无踪了,既没在家过夜,也没在舍费尔家露过面。阿尔乔姆和帕什卡跑遍全城找了很久,才把他找到,但是不论对父母,还是对伙伴们,他们什么都没讲。这些天里,他们几乎没有讲过话,就连济娜都不做声了。
侦讯工作进行了一昼夜即告结束——维卡留下一张宇条:“对于我的死,请不要怪罪任何人。我这样做是自觉自愿的。”侦查员把这张字条给伊斯克拉看。
伊斯克拉看了好半天,拭去眼泪问道:“她是怎么自杀的?”
“吃安眠药,”侦查员说着,认真地把字条重新订在“卷宗”里,“家里存的安眠药很多,她又是一个人在家。”
“她……死得痛苦吗?”
“她不过是睡过去了,而且发现得也太晚。这一天她姑姑正好来了,可是看见小姑娘正在睡觉,就没去叫醒她。”
“没去叫醒她……”
侦查员没有留意伊斯克拉的叹息。他翻了翻案卷(这只是一个薄薄的小纸夹,因为里面没什么可写的),没有看着她,问道:“我说,伊斯克拉,这些天你和她总在一起。你的证词是这样说的。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应该察觉什么?”
“比如说,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她是不是发过牢骚?是不是说过什么?想想看。”
“她没说过什么反常的话,没抱怨过谁,也没责备过谁。”
“这个我们知道。我指的是欺负,嗯,明白吗?就是从女孩子这个角度来说。”
“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头一天我们还去了索斯诺夫卡……”伊斯克拉这才抬起头来,吃力地问道:“安葬的事怎么办?什么时候安葬?”
“这件事你去问她的亲属吧。”侦查员写好一张纸片递给她,“看一遍,签个名。签在这儿。因为没有犯罪因素,我准备结案了。她的死纯属心理失常而自杀。”
伊斯克拉想集中注意力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然而却看不明白,于是没有看完便签了字。她站起来,含含糊糊地道了声“再见”,就向外走去。
“安葬方面的事你去问她的亲属吧。”侦查员又说了一遍。
“她没有亲属。”伊斯克拉下意识地说。此刻她心里在想:这全怪柳别列茨基,要是他能马上得知是他自己把亲生女儿毁了,那才叫公平呢。
“我不是说,她的姑姑来了嘛。”侦查员说。
莲娜和济娜在外面等她。她们也被传讯了,在传讯伊斯克拉之前就被讯问过了。她们站在一起,彼此什么也没打听。
“走吧。”伊斯克拉想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