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明不明白?”他低吼一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声,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道:“明白了。”
他有些意外,随即笑了起来,托住我的后脑,深深吻了下来,一直到将我的嘴唇啃肿了才放开,道:“这才乖。”
这个小气男人,怎么连小琪儿都不如?我好笑地摇摇头,靠在他肩上,道:“墨山,我现下不想报仇了。”
“为什么?”
“因为不划算,”我懒洋洋地闭眼道:“谷主,我是恨他,但我不想再在他身上耗费光阴。我已耗费了太多,往后,我想过好每一日,好好陪你,看着琪儿长大。”
他笑了出声,道:“那可不成。”
“嗯?”我惊愕地睁开眼,道:“什么意思?”
“那王八蛋那么对你,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而且,”他压低嗓子,道“他身上,有我老沈家的功夫。”他笑得意味不明,道:“这事原本也不算什么,但谁让我那死鬼爹把那套功夫看得比性命还重?赶巧我现下卸了当家的事务,正有空,等你好了,咱们,去会会那位谷主大人?”
五十四
我对谷主有根深蒂固的恐惧,听他这么说,不觉身子微微一僵。
“莫怕,”沈墨山立即发现了,收紧了环抱住我身子的胳膊,柔声道:“莫怕,那王八蛋不能再对你怎么样了。”
我心头翻滚,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十余年的恋慕与恨意涌了上来,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现下,再无人逼你做你不乐意做的事,”沈墨山亲了我一口,似乎明白我心绪不定,安抚地摩挲我的臂膀,道:“乖,在我身边,你只需好好做小黄就行了。”
我默然点头,靠在他胸膛上,任他如抱着一个孩子一般抱我,我略动了动,哑声问:“谷主,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没有说话,只继续安抚着我。
“我娘生下我便死了,我自小长在养父家中,他待我并不好,后来,他娶了养母,日子就更难过了。”我勉强笑了笑道:“小时,我肌肤蜡黄,骨瘦如柴,肚子却高高隆起,头发稀疏,实在是没吃过饱饭,现下身子这般脆弱,也是因着,打小就伤了底子的缘故。”
我艰难地道:“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很肮脏的事。”我顿了顿道:“我虽年纪小,却也明白,那样的事太过肮脏,在那样的惨状中,谷主路过,救了我。”
沈墨山轻轻地吻了我的脸颊一下,道:“不用告诉我。”
“我,我想说。”我身子有些颤抖,道:“我一直,不敢回想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恨意却如此之深,不仅恨谷主,还恨我的命,恨这世上衣食无忧,安稳度日的人们。我觉得自己,扒开了皮囊,尽是污秽丑陋,我不想这样……”
沈墨山抱紧了我,道:“好,你说,我听。”
“谷主将我养到十五岁,待我犹如亲传弟子,实际上,”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实际上,也将我视为娈宠一流。”
沈墨山手臂一紧。
“墨山,你听我说,这还不是最肮脏的部分。”我闭上眼,惨笑道:“我却一心恋慕此人,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十五岁那年,我与景炎奉命出谷,只是去临边州县送一封书信。我头一回出去,兴致很高,觉着谷主待我真好,他定然看出我少年心性,向往外头的花花世界,如此成全我,我真是对他感激涕零。”
“发生了什么?”沈墨山涩声问。
“我们初出茅庐,自然无所畏惧,也不知提防,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好让人惦记。结果,我们在茶摊上喝了一碗茶,就昏睡不起,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被一个畜生抓去,而景炎不知所终。”
“杨华庭?”沈墨山眼睛微眯,危险地问。
“是。”我惨淡一笑,道:“就是那个老畜生,他面上瞧着一派正义,却在自己府内弄了一间密室,专门,调教亵玩各种少年。”
沈墨山脸色阴沉。
“我在里头呆了大半年。”我咬牙道:“好容易,遇到了小彤,她是杨华庭侄儿未过门的媳妇儿,因可怜我的境况,遂助我逃出。当时我左思右想,已觉着此事透着诡异,杨华庭要我助他入叠翠谷偷书,我却那么赶巧,一出谷就落入他手中。因而,我想找谷主问个明白,一回去,便见着他杀了待我至亲的一位兄长。那兄长死前与他争执过,似乎提到我的名字。”
“我心里明白,我被杨华庭抓去,恐怕是谷主有意安排。于是我万念俱灰,连夜离开叠翠谷,却被早守在谷外的杨华庭抓了个正着。原来,小彤带我逃跑,他一早知道,放我走,不过是想借着我潜入谷中罢了。”
沈墨山叹了口气,道:“下回再说,你先歇息成不成?”
“让我说完。